沈泽霎时没了脸,又想着她素来见不得别人伤心难过,便也装模作样的哭了几声,直说着自己也没办法,要不是为了救他父亲,他也不会做这等没脸的事。
可沈清烟早不吃这一套了,仍往前走。
沈泽忙拦住她,慌声道,“六弟以为祖母就对你好吗?你是外室子那事儿就是从祖母院里传出去的!哥哥可是跟你交心底了,你要是帮了沈浔,往后小心他背后扎你刀子。”
沈清烟呆了下,不大信他说的,“祖母难道不怕父亲丢官儿?”
“六弟还不知道祖母偏爱二房,她巴不得你们大房起不来,好让五弟能顺理成章的接了大伯的爵位,”沈泽趁热打道,“你们大房终归人少,比不得我们三房人多,要是六弟能把我父亲救出来,我们三房以后一定都记着大房的情。”
沈清烟撅着嘴巴,她才不去求情呢,沈泽坑过她太多回,她又没法继承她父亲的爵位,犯不着管这些闲事,她也不答声,晃着腿走了。
沈泽急得抓耳挠腮,狠拍着手,实在不行,他还得想法子去见顾明渊一次!
沈清烟从福寿堂回自己院要经过以前是她姨娘住的,现在是胡姨娘住的院落,她不自觉停下来,会下意识的看一眼,会不会她姨娘从院子里出来,招她进去,说给她做了她爱喝的酸梅汤,还给她炒了糖冬瓜,让她进去吃。
可惜都没有了。
那门口蹲着两个婆子,在扯闲。
“老爷怕是不来胡姨娘这儿了,胡姨娘落胎后身子不好,头一个月老爷还在她屋里,现在胡姨娘身上的月事断断续续总不干净,人也病怏怏的,老爷就没再来过这院。”
“这院子先前是柳姨娘住的,胡姨娘当初对柳姨娘什么样老天爷都看着呢,这不就报应来了?”
两人又嘀咕一阵,那屋里传来胡姨娘嘶哑的叫茶声。
沈清烟便没心思再听了,快步回了自己院子,叫雪茗和庆俞赶紧收拾,扫墨没跟来。
离府前,沈清烟被沈宿叫去问了些话,无非是有没有伺候好小公爷,有没有让小公爷松口想办法帮他官复原职之类的。
沈清烟疲于应对,又懒得再跟他争吵,只低着头沉默,又挨了沈宿一顿说,才放她离开。
沈清烟回到静水居后,扫墨告诉她,“沈六公子,关于您外室子的谣言小公爷叫人查清了,是您府上一个姓刘的嬷嬷传出去的。”
刘嬷嬷是老太太的陪嫁丫鬟,最受老太太倚重。
原来沈泽这回说的是真的,祖母真这么恨她。
但她总要问一下顾明渊,沈浔有没有事,她不求情,就是想问问。
顾明渊在书房里。
沈清烟进去时,他倒闲的很,墙头那副骷髅幻戏图被拿下来,换了副普通山水画,骷髅幻戏图则被他拿下来放在蜡烛上烧着,渐渐化成灰烬。
沈清烟看他侧容漠然,想到昨儿一夜他都没回房,现在肯定也生气,她装没事儿一样,“表兄,还今儿没上值吗?”
可惜顾明渊把她当透明人。
沈清烟瞧瞧外边的天,也是到了晌午,他应该按时下值回来的,她问的就是废话,还不如直接说事。
沈清烟近他身边,小声问道,“表兄,我三叔作弊,会连累我五哥哥吗?”
顾明渊转过头注视着她,眸子里死寂一片,他皮笑肉不笑道,“你很怕他会被连累?”
沈清烟本能觉着怕,但还是摇头道,“没有的,只是五哥哥是家里的希望,他这些年一直努力念书,想靠着自己入仕,比我认真多了,要是因为三叔没过童试,他一定很痛苦。”
顾明渊表情冰冷,拂掉袖子上的灰,绕过她要出书房。
沈清烟在这片刻慌神,匆忙抱住他的后背,求着他,“表兄,你别这样对我,我真的喜欢你,我没有骗你。”
可是被她抱住的男人无动于衷,还想拨开她的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