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雪生眼珠子落到她写的那篇策论上,小心叠好收整,道,“少爷,您不是要交策论给小公爷,可不能耽搁了。”
沈清烟睁着圆而媚的眸子,想想也是,顾明渊还等在后堂,据说今儿是他休沐,才有空来族塾授课,寻常时候他当值,难得有机会听他授学,她也算是走运了。
毒日头降了些,雪生撑着伞扶沈清烟出门,这里比不得家中,到了门外便可见到来往学生,鲜少有像她们这样举着伞遮阳的,倒是也有学生眼睛瞄着两人偷笑,她们急着去后堂,不曾注意这些。
去后堂要绕过校场,好些人在踢蹴鞠。
沈清烟一瘸一跛沿着小道走,难免羡慕这些学生,她姨娘不许她跟这些人离得太近,又要她攀高枝,自是玩不得蹴鞠这样坏了女儿家身份的东西。
她们快走过校场,入后堂,一颗蹴鞠球骤然被踢过来,十分精准的打掉遮在她们头顶上的伞,沈清烟吓得腿软,头顶的太阳晒下来,连眼睛也晒花了。
那校场走来几个学生,为首的生的有几分邪气,个儿高她不少,笑起来却不像是个好惹的,“你是沈六?”
沈清烟有些怕的点头,还不忘跟他们行了礼,“不知几位兄台姓甚名谁。”
话落那些人哈哈大笑,无一人回答她。
沈清烟尴尬的紧。
雪生在她耳边嘀咕,“这几人小的都打听清楚了,跟您说话的叫荀琮,他兄长是都察院的佥都御史,姑姑进宫做了娘娘,除了小公爷,谁见着他都要敬一分;站他边上的是承恩侯嫡次子赵泽秀……”
沈清烟还是头次跟这些权贵子弟碰面,不知要如何跟他们相处,不过那荀琮倒是个识礼的,笑道,“不小心踢掉了你的伞,可别置气。”
沈清烟低头看那把伞,被球砸了个窟窿,不能用了,但她也不能不原谅人,软嚅道,“不碍事的。”
荀琮笑一声,带着那几人折回校场。
沈清烟揪着衣袖,问雪生,“他们是不是好相处的?”
雪生担忧的没回她,拉着她进后堂,这时却听那几人高声在说什么“兔儿爷”。
沈清烟也听不懂,便不在意的带着雪生上了台阶,雪生不便进去,候在门外。
小厮引着沈清烟入堂,让她稍等。
这堂屋各个角落都摆了冰盘,沈清烟是个小心眼的,数了一遍,足足有六个,可她屋里一个都没有。
谁看了都会心里不舒服。
沈清烟暗暗记着雪生的话,她必须跟顾明渊交好,先前是她不对,不应该对他不敬,这后头她都把他当祖宗敬着。
一个婢女端着一碗漉梨浆入内,正正好放在她面前的案桌上,沈清烟在家中也爱吃漉梨浆,解暑还清甜,她只当是婢女送来招待她的,她心觉这里的下人很懂规矩,又因在这热天里走来,早渴的耐不住,伸手够着勺小口小口往嘴里送。
她边吃着还有闲心瞅那只碗,这碗粉彩缠枝,宛若一朵莲,触之生凉,真是高门权贵,一只拿出来招待客人的碗都比她用的饮具金贵。
那婢女惊愕的看着她,正要开口出声,顾明渊从后方阁门出来,他睨过沈清烟,冲那婢女示意出去,婢女便只得福了福身退出屋外。
顾明渊踱到椅子边坐倒,等着她吃完。
大凡是京中有些身份的人家,吃喝上都甚讲究,礼数更是要周到,沈清烟也自小就受过礼教,食不言寝不语,她都一一遵循,她的脸比一般少年要姣美,唇瓣饱满艳红,吃着这碗浆水后,那唇沾了水,愈加娇艳欲滴,她的五指纤细,扶着碗,在其衬托下,显得肌肤柔润雪白。
顾明渊又不自觉皱起了眉,转过头拿起手边的书翻阅。
沈清烟喝完了漉梨浆,才发现他坐在书桌旁,换了身素色薄绡宽袍,她赶忙起来跛着脚走近,将自己的策论递交给他,审度着他神色,很怯声的跟他套近乎,“请表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