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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嘉柔眼看着那公验要在他手中分崩离析,不由愤愤“哼”了一声,续道:“崔妹妹古道热肠,有豪侠之气,认为我不该屈居一隅,而要往天下去,施展我的人生抱负。她赠我百金与绢布,还有那铜钵,也是她相赠,预祝我‘良禽择木而栖’,能找到最好的饭碗。”

“后来呢?”

“后来,我就来到了龟兹,进城第一日便丢了我的铜钵,险些辜负了崔妹妹之心。好在我多才多艺、全知全能,根本不愁没饭吃。”

“就如此?”

“自然如此。你若不信,那我也无法。”

薛琅抬眼细细瞧她,但见她在他面前站得笔直,高扬着脑袋,一副轻易不低头的模样。

说实话,以“他”的滑头,“他”说的话他最多只信三成。

可如今看来,崔五娘失踪之前最后一次遇见的,暂且只有这潘安。信与不信,他都不能轻易下定论。

“话说,你问崔五娘作甚?”她狐疑地看着他,心里极快回忆一回。

若说过去她以崔嘉柔的身份招惹过他,就只有两年前他回京献俘那回,她藏在树上险些被当成刺客,闹出来一点乱子,有损他的威武雄风而已。

此人若将这事记在心里,忽然想要寻她报仇……她将他上下打量两眼,见他垂着眼皮似在沉思,立刻冲上前箍住他手臂,一口便咬在他虎口上。

他心下一阵嫌恶,当即松手。

她趁着这一瞬从他手中抢走公验,也顾不上什么脸面,先往裤腰里一塞,后退两步远朝他挑衅:“你敢解小爷裤子,就坐实你是个大断袖,从此我就赖定你,生生世世同你当夫夫,用同一双著,睡同一张榻,泡同一个澡盆!”

他似被她的言语彻底震慑住了,深沉的眸子锁着她,似是在考虑要先杀她、还是先打她、还是先打再杀,半晌方冷着脸续道:“第二个问题,现下崔五娘到底在何处?”

“不知道!”她大吼一声。

正巧一旁有仆从端着果子经过,她立刻跟上去,再也没有回头。

一直到她跟随仆从上了地台,他方收回目光,垂首去看左手,一圈牙印全都带血,整整齐齐印在虎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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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了个头疼不适、不便相陪的借口,崔嘉柔成功推去亲王府招待贵客的盛宴,连自己的偏院都未回,径直躲去了今日新结识的古兰家中的毡帐,并成功混得一顿晌午饭。

古兰的阿嫲老阿吉将家中积攒的最宝贵的吃食全都拿出来,毫不吝啬地款待了她。

直到古兰送进消息,说那薛琅一行已经离去,她掀开帐帘往外瞧,果见那一行人已骑马下了长安桥,去势之匆匆,不见是要折返的样子,这才放下心出了毡帐,回了自己的偏院。

是夜,关掩着门窗的厢房里,黄花梨木案几最中间是一个精致的筛盅。

案几两侧跪坐着两位郎君。

俊美婉约的是潘安皮子下的崔嘉柔。

壮实如牦牛的是白三郎。

嘉柔一脸肃然望着白三郎:“要学控制点数,你得先答应为师,不可用于一局一钱以上的赌局。”

一钱?不就是一枚五铢钱?龟兹城里一个炊饼也得两枚钱。

“徒儿跟着师父学一柱擎天,师父为何未曾设限?”白三郎不解。

“一柱擎天只是炫技,显摆而已,如今这个可是真本事。莫说你,为师当年学这一手,也是被你师尊要求发誓,不可豪赌。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为师这惊世容颜就要被毁去。”

白三郎倒吸一口凉气,“师尊竟这般残忍?”

“所以,你也来发个毒誓,将你最在乎之事祭出一样。为师见你似乎钟情于草原另一头的巴尔佳姑娘,你若是违反门规,为师便咒你同巴尔佳乃失散多年的亲兄妹。”

“这也太毒了吧?”

“那你还想不想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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