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承业知道,跟她是说不通了,就只能顺着她的意思说,不能再劝下去。
于奚禾的成长环境实在是太特殊了,她跟正常人不一样,从小就是在那种扭曲畸形的环境下成长起来,她被迫没有朋友没有同学,得不到亲情友情,所以并不觉得缺失有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没有也这么多年都过过来了,也正因为如此,她在司承业的身上初次尝到爱情的滋味,就牢牢抓住不放。
这对她来说,是这些年来,唯一可以握紧抓住的了,就好像一个趴在浮木上随波漂流的人,一无所有,就连浮木都快要腐朽沉下去了,这时候,她爬上了一艘小船,那就拼命的把小船抓紧,恨不得牢牢的绑在自己的身上,因为一旦失去,就可能是无底的深渊,再也没有上岸的一天。
她的偏执,让司承业有些窒息了。
——
司老太太进了医院。
到底是年岁大了,接二连三的受刺激,身体也实在是吃不消了,谢绝了其他的探访,每天除了专职护士,就是家里的佣人和司从容在看护着。
司耀工作太忙,偶尔会来,苏韵怀着身孕,老太太不让她太折腾,但她时不时还是
会过来看看。
这天下午,太阳暖融融的,老太太眯了会儿,有点半梦半醒,隐约觉得病房的门开了,就掀起眼皮朝门的方向看过去。
阳光有些刺眼,人脸看不太真切,但只凭着身形,她也认出个大概。
心头颤了颤,她唤道,“承业。”
男人没说话,站在门口几秒,才缓步走进来,站在病床前,眸色复杂的看着她。
“承业,承业……你最近都去哪了,你瘦了,吃苦了!”老太太心疼坏了,到底是自己一手抚养大的儿子,即便不是亲生的,可付出去的感情不是假的。
看着老人激动莫名,眼角沁泪,司承业抿了抿唇,“我该叫你什么?”
老太太:“……”
“我还能叫你妈吗?”他又说。
“当然!”司老太太噙着泪,马上又补充道,“只要你还愿意!”
“可我不是你生的,我跟你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我跟这个家,都没有关系。”他苦笑两声,只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荒谬了。
即便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天,可还是彷如做了一场噩梦,好像只要梦醒来了,他还是司家的小少爷,是司家最受宠的儿子。
可,不可能了!一
切都不可能回头了!
“可你是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你是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么多年了,是不是我亲生的,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司老太太抹着眼泪,“我都这把岁数了,承业,你原谅我,原谅妈妈。我是为了整个司家,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为了整个司家,你就没有想过我吗?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走在外面,别人像看一条流浪狗一样的看我?以前跟在我后面提鞋都不配的,现在都能踩在我头上拉屎!”指着自己的头,他万般委屈,对眼前的老人,又爱又恨。
对于母亲,他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几十年的母子,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可到底,是她推了那最后一把,才让他掉进如今的万丈深渊。
他的指责,老太太没有反驳,只是不停的掉着眼泪,她无言以对。
他说的没错,的确是自己推了那最后一把,可她也是没办法啊,如果一开始她就及时组织,如果一开始她不要怂恿他去争去抢,或许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了。
当初丈夫曾经说过,这司家,一定是交到司耀的手上的,她不服气,还争执过,现在很是后悔,当初
如果多听一点,对儿子不是一味的偏心宠溺,或许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她现在所承受的,就是该遭的惩罚。
司从容从外面回来看到这一幕,立刻惊得把司承业推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