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上面写着一行蝇头小楷:子时三刻,菩提树下。
方宁馨将纸条团好藏在手指缝隙中,心想这就等同于上一世人们说的“约吗”。
走出去向涂山子桑甩了甩手:“看吧,鱼上钩了。”
涂山子桑冷笑:“如果他的那些信徒知道自己崇拜的大师竟是如此浪荡之人,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方宁馨轻笑:“有的人会再也不爱,有的人会经常来。”
涂山子桑不解:“明灯和尚六根不净,有辱佛门,怎么会还有人来?”
方宁馨解释道:“这白马寺每天人来人往那么多人,你以为都是来听明灯和尚讲佛法的?”
涂山子桑问:“不然呢?来寺院不停佛法,看人吗?”
方宁馨道:“你还真说对了,看人,谁让那明灯和尚长了一副好皮相。”
“看人?到寺院来看男人?这都是怎么想的。”
方宁馨轻笑:“子桑你这就不懂了,能得到的永远都不如得不到的,偷得来的永远都比不上都不来的。人呐,等不到的才会朝思暮想,偷偷摸摸的才会肆意纵情。”
涂山子桑斜眼看方宁馨:“宁馨儿,你好像很懂的样子。那你也觉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我?我不一样。”方宁馨急忙说,“对于我而言,是我的才是最好的。”
子时三刻,方宁馨如约来到菩提树下,树下一个白衣送人抬头望月,皎洁的月光洒在身上,勾勒着他姣好的轮廓。
“大师。”方宁馨轻轻叫了一声,明灯和尚回头,她才看到和尚手中挂着一串翡翠佛珠,每一颗佛珠都雕刻成一朵精致的莲花,极尽奢华。
明灯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刚刚我将佛法时见女施主一直看着我,眼中有惑,可是对什么地方不明白?”
方宁馨心中冷笑:“半夜三更,月黑风高,你一身白衣,衣服上连一个褶子都没有,你和我说约我来说为了给我解惑佛法?看来无论什么时候,话术都是一门很值得研究的学问。”
方宁馨轻声道:“我却有一事不解。还想请大师指点。”
“指点谈不上。”明灯和尚道,“我若能对你的问题有所悟,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方宁馨道:“我想请教大师,何为缘,何为孽。”
明灯和尚修长的手指拈过翡翠佛珠,回答道:“缘而有份为缘,缘而无份为孽。”
方宁馨又问:“如何判定有份还是无份?”
“这……就玄妙得很了。”明灯和尚目光灼灼的看着方宁馨,“有份无份,往往在一念之间。”
“但是带来的结果却是截然不同的。”方宁馨道抬眼与明灯和尚的目光相对,微微眯起眼睛,水汽氤氲的望着他,“大师觉得,我们有没有缘分?”
明灯和尚看着方宁馨扑朔迷离的眼神,一时间竟有些失神,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么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神了。
明灯和尚很清楚,自己有一副出色的皮相,而和尚这种清高禁欲的身份,能让自己的皮相看起来更加神秘诱人。
来到寺里的年轻女子,很多人只是为了看他一眼,也有胆大者希望与自己这样的高岭之花花前月下甚至一夜云雨,对于这样的女子,明灯和尚本着来者不拒的原则,欣然接受。
但这些年,他也算是见识了各种各样的女人,也许是被养刁了胃口,如今能引起他兴趣的已经很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