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道登上飞鳐,驶向月宫。
“月轮现在已经不是我的月轮,你也不用替我守护月轮。”李星鸿望向窗外,“若要平叛,李慎也不会把月轮的兵权交给我,现在朝廷还没有完全接受归正者,更不可能接受我。”
杨雪钊神色恍惚了一下,想起李星鸿身为原龙渊修罗军领袖的特殊立场,不免感到堵心。
他眼中闪过微光,“你不是一向无所不能吗?就这样屈居人下,你甘心吗?”
“如果我和李慎互换立场,完全可以理解他的被动,我甚至根本不会给他机会回到月轮,他还是太心软了。我并不想凌驾于谁之上,只是要活下去就必须接受弱肉强食的规则。”李星鸿闭上了双目。
“让你去办的事情,你办成了吗?”
杨雪钊没想到李星鸿会突然转换话题,他环抱起双臂,注视着仪表盘上显示的时间,皱起眉回应道:“有点儿麻烦啊,我专门去了趟植物园咨询,那儿的工作人员告诉我,解除认领必须由认领人双方亲自到场签字确认。”
他在于阗待了数日,和婉奴览遍街巷,从晨曦微光走到暮霭沉沉,两人一道在那棵银杏树前坐了许久,看着园内树木葱茏,从世间百态聊到人情冷
暖。
“我和婉奴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取消认领呢?你和叶姐姐难道不是心意相通吗?我见过她最失魂落魄的那段日子,那时候我就知道,她对你的感情无人可比。”杨雪钊感到不解。
“我恐怕等不到,注定要失约。”李星鸿淡声道。
他与叶霏烟不会白头偕老,他不想见到叶霏烟在往后余生中将自己的情感囚禁在一棵树的年轮里,不如由他亲自斩断孽根。
“你在和这世上的一切道别吗?”杨雪钊的目光瞥向舷窗外,“我听说年迈的大象会提前给自己寻找墓地,草原上的老狼在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会独自远离狼群,你要是放弃了那棵银杏树,就真的是全剧终,什么也不剩了。”
他抬起头来,遥望着天空,“要是我,我不甘心,我要死在我最爱的人身边,爬也要爬回去。”
飞鳐在气流中颠簸,很快便降落于月宫。
李星鸿连咳了数声,快步走向盥洗室,将胃里翻滚的残秽之物尽数吐了出来。
柔和的灯光照亮了他面前的镜子,窗帘自动降下,花洒喷射出断断续续的水流,溅落在了他的身上。
流水声覆盖了他的呼吸声,也冲走了地上残余的黑红色血迹。
他抱住了臂膀,
仰躺在冰冷刺骨的地砖上,双目出神地注视着天花板。
星云幻化出叶霏烟的样貌,伸手穿过水帘,轻抚他的脸颊。
“不要碰我。”他压抑着声音道。
“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诚实多了。”
李星鸿不耐烦地挥开了水帘,星云所幻化出的透明身影在他眼前虚晃了一下。
她的身体变得渺远,笑容变得模糊,水流穿过了她的指尖,拍打在了他的眼睑上,温热的触感竟带有一丝真切。
水汽氤氲开来,他的视线里朦胧一片,模糊的身影与温柔的语调忽远忽近,带着他坠入混沌。
他做了个冗长的梦。
洱海竹林,静谧月光下,星星忽闪忽灭,涌动的潮声与粗重的呼吸声交错。无数流星在梦境彼端坠落,流光飞泻,跌进了柔软舒适的云海里。
他躺在云端,伸手抓住了那颗最亮的星,体会着它的光亮逐渐将他包裹起来的那种奇异感觉,仿佛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
“地狱和天堂皆是虚妄,唯有你存在的宇宙对我来说才是亘古不变的永恒。”
熟悉的话语如同魔咒般萦绕于耳畔,伴随着点点滴滴的屋檐落雨声,他早已分不清自己究竟置身何处。
“烧还没退?这可怎么办?段霄又不在。
”
李星鸿睁开眼,望见了熟悉的帐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