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叶霏烟并没有睡好,早起时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对自己浮肿的眼袋颇为不满。
距离张阔的死已经过去了将近八小时,以大理寺的办案速度,没准很快就能发现她曾去过藏书阁。
叶霏烟经过一番深思,决定主动坦白,挽回清誉。
她路过梨园,一只黑猫忽然窜到了身前。那黑猫丝毫没有躲避之意,反倒悠闲地在她面前打起了转儿。
“叶姑娘,早啊!”身后传来问候之声。
叶霏烟回眸望去,见到了手里拿着胡饼,脚步不紧不慢的阿基里斯。
“奇怪了,我平日里去大理寺上班,从没有在这条路上遇上过你。”阿基里斯疑惑道。
“是啊,你遇上我,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叶霏烟眼神一转,哀嚎道,“阿基里斯!救救我!我是被冤枉的!”
阿基里斯松了口气,“我还以为迟到的事被发现……等等?你说什么?”
“昨天藏书阁大火,我去过那里!”叶霏烟焦急道,“我本来是去找张阔,询问长庚同盟相关的事宜……”
“啊?张阔是同盟成员吗?叶姑娘,为什么你会知道张阔是同盟成员?”阿基里斯咬下了一口胡饼,脸上带着困惑之色。
“我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叶霏烟哀叹道,“算了,我去大理寺找长孙寺卿。”
大理寺停尸房内,寺丞与仵作们围成一团。
长孙昴远远地坐在一旁,她不明白那具烧焦的尸体究竟是如
何吸引诸多人的目光的,她站在五尺开外便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那是人肉烧成焦炭的味道。
尽管尸体已烧得面目全非,但仵作还是很快确认了死者身份,秘书监校书张阔,一位年逾花甲的老学究,整日穿梭于书架之间,大半辈子都扑在古籍经文上。
和大多数世家弟子一样,长孙昴虽然勤勉上进,但也懂得些附庸风雅的玩乐手段,她不喜欢整天泡在书海里头,故而对于这名校书,她感到无比陌生。但长安城里多得是这样的小官,倒也不足为奇。
仵作将检查结果汇报给长孙昴听时,几个寺丞脸上都表现出凝重的神色。
张阔不是被烧死的,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校书官腹部中刀,流血过多,这才是他死亡的真相。
张阔已经活了大半辈子,这样的人没有自杀的理由,大多数寺丞都在第一时间想到了他杀。
“可是,一个常年与书卷打交道、几乎足不出户的人,又何来仇人呢?”
长孙昴的一句话让寺丞们再度陷入了沉思。一时间,停尸房里的气氛有些压抑。阿基里斯与叶霏烟的闯入让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他俩的身上。
阿基里斯摸着脑袋笑道,“哎呀呀,不好意思打断各位的思考。”
叶霏烟还没进门,便听到寺丞们在议论“自杀”“他杀”一事,不禁感到悚然。
长孙昴站起身,脸上浮起困惑之色。
她和叶霏烟没有太多
交集,但第二舰队大都督的名号却还是听说过的。
叶霏烟十分知趣,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尤其是在公堂上。她索性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将作昨夜发生之事告知长孙昴。
“昨天我问他借了本书,就是这本……”叶霏烟手里拿着《东都拾梦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大理寺已经开始着手调查此案,叶都督,您不必惊慌,我们会还你清白。”
“我倒是没什么不放心的。”叶霏烟道。
事到如今,她只能选择相信大理寺。
一条人命,那么多的经文古籍,一夜之间全都烧了个干净,谁会这样故意害她?
阿基里斯给她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借一步说话。
两人一道离开了停尸房,登上电梯。
“叶姑娘,你是怎么找到张阔的?”阿基里斯问道,“这人在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