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工作?”叶霏烟重复了一遍,对此感到好奇。
李
慎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风俗业……”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无端在街头拉住自己的掮客恐怕是预谋已久,见自己每天都从打工的酒吧进出,便将自己当成了游手好闲之辈。
那掮客像狐狸般狡诈精明,自以为用大把的金钱就能将初来乍到谋生活的迷途之人勾引入行,并将自己的行为美化成了对贫穷者的慈善施舍。
他拒绝了对方所开出的诱人条件,却无法抑制住心里那股无端而起的颓丧与不安感,这种情绪完全打破了他的理智防线。
“要么回长安,要么在成都府立住脚跟。每天晚上,我都要面对内心的纠葛与谴责。”李慎回忆道。
“现在想来,当初我想要拼命证明自己的行为,还挺幼稚。”他自嘲般地笑道。
叶霏烟神情肃穆,一眼不眨地盯着李慎。
“你好厉害……”
若是能在十八岁的人生转折点上认识李慎这样的朋友该多好……她发自真心地敬佩着李慎。
“好不容易攒够了钱,我想买一把乐器,但除了小时候接触过的古琴以外,我没有学过任何乐器。”李慎道,“直到那一天,我听到了闵月姑娘的琴声。”
闹钟声响起,成都府还在睡梦之中。
十六岁的李
慎带着一股生人莫近的气息,皱着眉推开了酒吧大门,欢呼声像是激浪般打在他脸上。
他径直步入厨房,喧嚣在身后敛去。
舞台上那个走摇滚路线的乐队把他的心绪刮弄得十分毛躁,洗碗时不慎失手打碎了一只高脚杯,挨了一顿骂。
酒吧老板是只“铁公鸡”,吝啬到不肯用洗碗机,却要扣掉他一整晚的薪水。
李慎感到心力憔悴,同事拍了拍他的肩,用半生不熟的唐语安慰他——“生活总是如此,别灰心,等会儿我请你喝一杯。”
聒噪的重金属音乐不知何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流水般的琴声。
李慎坐在角落里,望着舞台中央的那仿生人女孩,眼中逐渐亮起了光。也许是受到情绪影响,他不知不觉间多喝了几杯。
凌晨一点的马路上,尽管霓虹灯照耀如同白昼,但行人已经非常稀少了。
李慎扶着马路边的栏杆,弓着背像只熊一般对着下水道干呕不止。脑袋里像是有梆子在敲击着,他的意识有些模糊,最后干脆跪在了地上。
他掏出通讯器,意识模糊地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那头却无人接听。
李慎看了眼屏幕,感到有些沮丧。
有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瓶热茶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