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亭挺起上身,撑着下颌注视着睡在一旁的叶霏烟,“那是什么眼神?我想象不到。”
“你太年轻了。”叶霏烟忍不住揶揄道。
姜文亭一下子泄了气,对着空气道,“放首歌来听听吧,姑娘想听什么?”
“听说子规先生又有新作。”叶霏烟道。
“他忙着改制,还发了新曲,工作狂魔真是可怕。”
民谣吉他的前奏响起,像是孤寂的独白,让叶霏烟想起了那晚在听潮苑的喷泉池边,李慎信手弹奏的光景。
琴弦拨动时产生的共振叩打着她心灵的窗扉,当李慎那低沉的嗓音响起时,她倏然间觉得无比感动。
“这一次的风格和以往大不一样啊……”姜文亭感慨道,“我以为老大现在应该是意气风发的模样呢。”
叶霏烟在洗漱时听了大唐新闻广播,李慎一口气颁布了四道新令,神枢院招生改革、生育鼓励政策、工时制度完善,以及工业重振计划……
这些大张旗鼓的革新会给大唐带来怎样的变化,她不得而知,但她为这些即将孕育而生的新希望感到欣喜与期待。
李慎正是在这样的契机下创作出这首《听潮》的。
“其实老大是个特别没安全感的悲观主义者,不过他藏得很好。”姜
文亭幽幽地说道,“他总是和我说,谱曲是一件非常快乐、放松的事,因为音符可以省去语言沟通的麻烦,用直击心灵的方式向他人传递情感。”
李慎是能够创作出《秋露思》的乐手,相思与孤寂,彷徨与悲切尽数埋藏在幽怨琴声里。叶霏烟始终相信,他将自己的灵魂碎片注入了每一首曲子里。
“可我还是觉得,与其那么别扭地沟通,不如直接示好。”姜文亭道。
“所以你有三个前任?”
“哈哈哈哈……叶姑娘,你就别笑话我了。”姜文亭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谁让我天生这么受欢迎呢?”
叶霏烟也不点破,姜文亭理解的爱或许和她所经历的并不一样,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体会,她愿意相信姜文亭以后会找到专属于她的那个唯一。
她轻声哼唱着悠扬的调子,闭上眼忆着李星鸿在洱海畔吹奏《秋露思》的模样。
通讯器忽然发出了震颤,姜文亭顿时惊醒,从床上弹坐起来。
窗外犬吠不止,一束光线忽然射进了窗。
叶霏烟还未来得及出声,姜文亭已经搂着她滚到了床底。玻璃被击碎,一声惊天巨响炸开,碎砾四溅。
两人都屏住呼吸,“滴答”“滴答”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
晰起来。
“还有一波更大的。”姜文亭平静地说道。
“跳窗!赶紧跳窗!”
叶霏烟拉起姜文亭的手便翻身往窗边跑去,没走两步,一股灼热的气浪伴随着爆炸声从背后袭来。
叶霏烟惊呼一声,姜文亭从背后扑上来将她抱在了怀里。
她失去了重心,抱着姜文亭躺倒在地上,墙体倾倒下来。
在光亮消失之前,姜文亭始终注视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清澈。
叶霏烟试着动了动身子,脱落的石灰一下子呛进了耳鼻,她咳了两声,伸手一摸,黏腻的血迹沾上了指尖,这血迹显然不是她自己的。
“文亭……你怎么样?”
无人应答,叶霏烟试着抬起上身,撞上了一块石板,只得重新躺下,靠着石板缝隙中投下来的微弱光线四下摸索着。
她摸到了姜文亭的脸颊,沿着她的下颌按了按颈部动脉,又探了一下她的呼吸。
“有没有人……段霄!”
黑暗的环境中突然传出了闪烁的光亮,紧接着通讯器铃声响起。叶霏烟循声望去,挪动了几下身子,从姜文亭的睡袍口袋里掏出了她的通讯器。
电话那头安静得可怕,叶霏烟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对方开口,不料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