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我去……去长安?”
叶霏烟打了个激灵,早起的困顿之意消散得一干二净。
“押送沙陀虎回长安问审。”杨雪钊道,“我和叶姐姐一起去。”
二人正说话间,长廊上忽然爆发出争执声。
“我现在就毙了沙陀虎!谁敢拦我!”“副使您息怒!”“副使!使不得呀!”
叶霏烟站立在原地,瞧见尉迟烽从屋内出来,一身火气。
杨雪钊露出了愤慨之色,“昨夜烽哥审问沙陀虎,已经从他嘴里得到了证实,于阗摄政王尉迟伽罗的机甲是被‘湿婆’击坠的。”
“那人呢?尉迟伽罗现在何处?”叶霏烟焦急追问道。
“沙陀虎说他不知道。”杨雪钊一脸愤恨,“我认为这厮嘴里没实话,实在不可信。”
叶霏烟无比理解尉迟烽的心情,她曾亲眼目睹香巴拉化为火海,国仇与家恨摆在尉迟烽的面前,这是无法泯灭的伤痛。
“让我去找尉……”她话还没说话,杨雪钊已经阻挡在了她身前。
“叶姐姐,让尉迟发发牢骚,不用劝他。圣命难违,咱们还是以任务为先。”杨雪钊规劝道。
叶霏烟略一思索,暗地里为自己的冲动感到懊悔。她随杨雪钊一道登上飞鳐,看了一眼座位后方,沙陀虎被五花大绑塞在角落,一脸不屑。
“我以为这事儿我们可以自行解决。”叶霏烟极力保持冷静道,“至少也
得由尉迟烽来处置吧?”
“圣人钦点由刑部办案,连大理寺都插不了手,更轮不到咱们。”杨雪钊说着瞥了一眼沙陀虎,语气消沉,“为这事儿,尉迟烽已经痛骂了一晚上,我被吵得脑袋都快炸了。”
叶霏烟看了一眼窗外云海,眼角余光瞥到沙陀虎,见他一脸郁闷困顿,忽然产生出些许错觉来,那神情让她以为那不过是一个未被驯服的孩子。
“坐稳了,有气流颠簸。”
杨雪钊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忽然意识到,人的善恶与年龄无关。
“你俩的年纪差不多吧?”叶霏烟感慨道。
杨雪钊有些讶异,但并未说什么。
“你昏迷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看向沙陀虎,开口问道。
“我不记得。”沙陀虎迅速回应道。
叶霏烟感到愁苦,看向杨雪钊道:“我敢打赌,他就是到了长安也是这个态度。”
“我真的不记得,不想浪费口舌。”沙陀虎板着脸道。
“尉迟也是这个反应。”杨雪钊应道,“但他说那种感觉只有短暂的一瞬间,身体好像被夺舍了一样。”
“是吠陀的直接干扰。”沙陀虎解释道,“我控制不住。”
叶霏烟决定在他身上寻找别的突破口,“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接触吠陀?”
“很久以前,我和他一起被突厥人掠到南诏。”沙陀虎道,“他可以控制那些仿生人……杀人
……”
叶霏烟震怔了一下。吠陀,莫非是一个人?
“后来他被当地的人杀了,但我还能听见他的声音,就在我的脑子里面。”沙陀虎的表情显得有些苦恼。
杨雪钊回头瞥了一眼,对叶霏烟道,“叶姐姐,不要和疯子说话。”
叶霏烟相当好奇,沙陀虎不像是在说谎,先前李星鸿的遭遇也足以说明吠陀的确可以操控任何智械。倘若强化人“修罗”也在它的操控范围之内,那说明大唐已经在毫不自知的情况下豢养出了超乎想象的“怪物”。
叶霏烟带着她呕心沥血所撰写的报告,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进宫面圣。
她的拒婚对象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快,反倒不计前嫌,热情地接待了她,并亲自提了一副字赐给杨雪钊,盛赞其年轻有为。
那给安西军加军费的事呢?报告里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令人动容之处吗?叶霏烟本想试探着问一问,但被天子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