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叶霏烟路过庭院，听到尉迟烽和尉迟伽罗在亭内交谈。
“我就不该回来，否则现在象城怎么也该成为于阗飞地了。我就当个山大王，每天有美酒和歌声作陪，多逍遥，多快活？”
叶霏烟在课堂上研究过安西军的历次战役，他从不怀疑火狸都尉的魄力，他的作战风格十分鲜明，擅长以少胜多，常常一击致溃，瘫痪对方指挥系统。
据尉迟烽所言，他只花了短短几天工夫便摸清了敌人大本营所在，联合那些响应他的矿工一起争夺武器，占下象山。
要是她和李星鸿再晚一点赶至象城，没准南诏已是于阗附属。
“象城的毗沙门天教徒大多都是被迫选择拿起枪战斗的当地百姓……”尉迟烽喝了一口茶，拧眉道，“在边境地带，这样的百姓也不在少数，没有耕作的工具和谋生的手段，他们就会拿起枪。”
“你的慈悲心不该施予把枪对着你的敌人，这群恶匪让我掏空了国库，那些钱原本应该用来赡养老人、医治病患，而不是重建新的香巴拉。”尉迟伽罗说这话时，神色有些恼恨。
尉迟烽憋了一口气，最终什么也没说。
“不能让慕容可达再这样嚣张下去。”他丢下这一句话，起身离开了席位。
叶霏烟将宫人准备好的点心打包了一些，带回去给
宿醉未起的李星鸿。
她有点儿理解尉迟兄弟俩之间的矛盾。尉迟伽罗身为摄政王，对大局有着自己的考量，而尉迟烽所见到的，是一个个背后有着家人和亲友的鲜活个体，是一场场生离死别。
他想，或许兄弟俩更适合交换一下身份，互相体会一下对方的难处。
午膳时，尉迟伽罗忽然宣布：“我决定卸任摄政王一职，不干了。”
尉迟烽差点儿惊掉下巴。
“这事等我回来再考虑行吗？”他道，“我要送婉奴回长安。”
“这不冲突，王兄。”尉迟伽罗眼神幽怨道，“我打算去找一处无人的山头，过上美酒和歌声做伴的日子，当个快活自在的山大王……”
尉迟烽扶了下脑门，食指上的宝石戒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他整个人却显得挫败无比。
李星鸿环抱着双臂，沉默地坐着，俨然是酒还没醒，根本不想思考。
叶霏烟觉得眼下自己好像该表示一点什么。
“要不你俩还是好好商议一下？”
尉迟伽罗看了一眼尉迟烽食指上的宝石戒，开口道：“我记得这戒指是你从我手里赢走的，不如就用骑射比输赢吧。”
尉迟烽略一思索，“行，要是我赢了，你就继续当你的摄政王。”
“要是你输了，就继承王位。”尉迟伽罗道，“就让云敛兄来当裁判吧。”
“不行，我怕云敛吹黑哨。”尉迟烽坚决道，“叶姑娘，麻烦你来当裁判。”
叶霏烟不禁傻眼，这叫什么事？
尽管心里有一万个疑问和不情愿，她还是被赶鸭子上架，在云巅牧场的海子边当起了二人之间的裁判。
“固定靶三轮，移动靶三轮，还有……猎兔三只？呃……总之一共九轮比赛。固定靶、移动靶均为三箭连射，一共六支箭，全部射出的有效时间必须在30秒之内，马匹行进有效距离不得超过300米，违规则不计分。”
叶霏烟介绍完规则，举着平板，站在树荫下远远地看着湖面上悬浮的无人机。
耳机内，李星鸿的声音道：“无人机程序已经设定好了，可以开始了。”
尉迟烽和尉迟伽罗均已挑选好了马匹，此刻正在为战马佩戴鞍具。
尉迟伽罗大方道：“王兄，你先请吧。”
尉迟烽信心十足，跨上马加速奔跑，第一箭射出，命中靶心。
“5分。”李星鸿道。
尉迟烽连射三箭，用时仅8秒，共计14分。他忍不住振臂高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