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敛,你真是让我好找!”
“尉迟?你不是……”
李星鸿险些没站稳,尉迟烽当即上前扶了一把。
高架桥上传来细微的震动,赤兔在隐身模式下悄然升空,潜入茫茫雨夜。
尉迟烽的作战服上淌着水,脸上带着一条瞩目的伤疤,自眉峰划过下眼睑,看起来甚是狰狞,然而他眼中却满是充满朝气的笑意,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
“我也许应该躺在病床上再休养几个月,皇帝现在多半也是这么认为的。”尉迟烽低头拍了拍自己的身上的水珠,继续道,“所以这就是行动的契机,我来找你了。”
“说说你的处境吧,发生了什么事?”他抬头道。
“你相信我吗?”李星鸿果断问道。
尉迟烽笑了两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坚定无比。
这带有安慰之意的动作让他胸中积压的烦闷瞬间烟消云散。他知道尉迟烽不论如何都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他这一边,这个男人总是说到做到。
“我本打算杀掉沙陀信,但任务失败了。郭子瑶和武衡设局,我的身份在他俩面前暴露了,目前还没有惊动旁人。”
“杀掉沙陀信?谁的计划?又是萧长河?”尉迟烽被激起了恼意,“你仔细想过做这件事的后果吗?李云敛,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李星鸿自知理亏,他这些天来过得浑浑噩噩,若不是尉迟烽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这漫漫长夜或许永远不会迎来曙光。
他打量了一眼尉迟烽腰间的战术腰带,“你带抑制剂了没有?”
“我怎么会带……哦,在赤兔那儿,等会儿拿给你。”尉迟烽
的怒意很快消散了,“走之前突然想起来,你大概用得上,就备了一些,好在这玩意儿在于阗不难找。”
“找个地方过夜,我需要休息。”李星鸿道。
尉迟烽略一思索,打了个响指,“跟我来。”
大慈恩寺藏经阁,铜铃被风吹响,奏响“叮叮当当”的急曲。
光缘大师圆寂,举国轰动。天子紧急下诏,任何人不得靠近大慈恩寺。即便是全城戒严的紧急状态下,大慈恩寺仍旧在暴雨中无声沉寂。
窗外雷声滚滚,年久失修的窗棂发出震颤,跃动的火苗照亮了墙上斑驳的壁画,不动明王尊怒目而视,威严无量。
尉迟烽哼着塞外的不知名小调,像是挽歌,在漏风的卧房里生起柴火,将匕首丢在火堆里烘烤。
藏经阁是前朝的土木建筑,举目望去丝毫没有半点科技感,甚至连水电都没有通。正因为此,它现在成了全长安最安全的庇护所。
寺里那看守藏经阁的老僧上了年纪,耳聋眼花。尉迟烽绕开戒备,轻而易举地躲了进去。
他卸下作战服,抖落水迹,又走到李星鸿身边,替他解开腿甲,掀起裤腿查看伤势。
“弹头还在里面,再不取出来你的腿就该截了。”
李星鸿紧拧着眉陷入了梦魇之中,额上细汗密布,并不应答。
尉迟烽翻遍急救箱,没找到麻醉药,压着声道了句“忍着点。”
疼痛感顿时把人给惊醒了,李星鸿突然从榻上竖了起来,瞪着眼睛看向身侧,尉迟烽手里依旧举着那把烫红的鲨鱼皮匕首,俨然一副罪魁祸首的模样。
“陨金弹头,俗称‘高爆弹’,可以轻易
破开机甲金属外壳,更别提人的皮肉。”尉迟烽将弹头丢进了火堆里,捞起自己的水壶递给李星鸿。
李星鸿大口喝水,缓了口气,胸膛仍旧剧烈起伏着,呼吸声像老旧的风箱。
尉迟烽摁住了他的伤腿,“给你上点儿消炎的药……别动!”
李星鸿脸色煞白,一次极其轻微的拉扯便几乎耗去了他大半的精力,让他无力动弹。
“陨金含毒……”他提醒道。
“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