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霏烟见他眼中闪过光亮，忽然有点儿开窍。
“都说郡王料事如神，那天晚上发生的暴乱难道也在你的预测之中吗？”
“是我把曹由俭的储备仓情报暗中递给了毗沙门天势力。”李风衍的语气波澜不惊，“云敛跟踪曹由俭数十日，摸清了他的交易地点和线人。”
叶霏烟想起了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胡玉楼乐姬之死，不禁感到悚然。李风衍这一石二鸟的计划，彻底击垮了曹家人和长安城内的毗沙门天势力。纵火者负责灭火，这胆大包天的行为竟发生在这闷不透气的长安。
“那乐姬就是曹由俭的线人？为什么……你和云敛为什么要这么做？”
“曹家人知道得太多，尤其是那曹贵妃，嘴巴不够严实，对我和云敛十分不利。”李风衍笑道，“叶姑娘聪颖过人，应该知道眼下哪些秘密说不得吧？”
“你和李星鸿是一伙的。”叶霏烟严肃道，“你俩利用了李慎，他为了李星鸿挺身而出，力证其清白，这也在郡王的预料之中吗？”
“他只是迷惑大理寺的幌子，事实证明武衡没那么容易上钩。他未必认定了云敛就是毗沙门天的人，但也始终未曾放下对云敛的怀疑。”
李风衍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漫不经心地
喝着茶道，“何况李慎也并无损失，天子对皇子的管教向来严厉，但在这件事上，他却并未过多苛责。倒不如说，靖王的坦率与义气，让天子对他更加青睐了，眼下这禁足之令更像是为了保他。”
“用引火上身的方式去掩盖真正的目的，郡王，你让我觉得深不可测。”叶霏烟坦言道。
李风衍客气一笑，气度从容，神态举止和李星鸿如出一辙。
“正因为你有这样的胆识和气魄，我才愿意邀你一起享受这棋局之中的乐趣。”
“不，搅弄风云不是我的兴趣。”叶霏烟神色严肃，“虽然我不会干涉李星鸿的所作所为，但我也不想见到他在你精心安排的棋盘上铤而走险。”
“但除此以外别无他法。”李风衍凝眉道，“我也不是非要龙椅上那人去死，若云敛希望如此，我和他便各取所需罢了。”
叶霏烟凝视着李风衍那深渊般的眸子，迟疑道，“您真的……乐在其中吗？”
“长安这潭死水，不论变成什么样，都比当下要好。”李风衍负手而立，双目眺望着池中游鱼，目中掠过嫌恶之色。
太液池内，锦鲤争相跃出水面，抢夺宫人撒下的饵料。
叶霏烟远远眺望着，忽觉茅塞顿开，必须主动跨出一步，才能
窥见转机。
她向李风衍拜别，和婉奴一道离去。
“我想去太康里。”她道。
婉奴宠溺笑道：“你要去找他的话，我就陪你一起去吧。”
这对于叶霏烟来说无疑是莫大的支持和安慰，她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
芙蓉渠畔忽然传出琴声，叶霏烟有些诧异，这弦乐听起来分外耳熟。
“子规先生的《秋露思》！莫非是靖王？”婉奴欣然上前，四处寻找琴声来源。
梅树下，李慎抱着古琴，正欲起身，与婉奴撞了个满怀。
“公主小心！”李慎拉住了婉奴的衣袖，将人扶稳了，又关切道，“没撞疼吧？”
婉奴扶着额道，“我没事，你要走了？不弹了吗？”
“时间到了。”李慎应道，“我要去大慈恩寺为阿娘抄写经文。”
婉奴躲着李慎的视线，低声道，“那……你、慢走……”
叶霏烟看在一旁，不禁喜上眉梢。
李慎瞧见了她的眼神，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回首看向婉奴，“公主希望我再弹一首吗？”
“啊不！靖王、你……”婉奴涨红了脸，左右环顾，慌乱地思索着说辞。
“叫我慎郎就行了。”李慎坐了下来，抚着琴弦道，“再弹一首吧，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