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到了冬至这日,按离京时太子给宁红叶的计划中,冬至这日她该是已经回到盛京,可眼下她坐在竹楼小院儿中煲汤煮药,半点回盛京的意思都没有。
“夫人,盛京那边来了消息,依旧是催您早些回去。”
南乔手中拿着太子的密信。
实则宁红叶不必看也知道其中说的是什么,皇后那边想要隐瞒她的行踪本就十分困难,近来只怕是皇帝看出些苗头,叫皇后越发不好隐瞒,是以太子的密信也是一封接着一封的传来,细数下来,这已经是三天内的第二封了。
“偌大个盛京城,少了一个顾家,便要翻天了不成?”
姜游年没好气的将那信从宁红叶手中拿过去,只看了一眼便很是不快的嘟囔一句,随即将信扔到面前烤火的炉子里。
宁红叶知他不喜盛京城里那些人,便只笑着拨了拨那炭火,将密信烧得更为彻底些。
“翻天自然是不能的,只是我离开了,他们手中没有挟制侯爷和顾沧澜的筹码,心中不安而已。”
姜游年一身暗青色锦衣着身,便是坐在那看着有几分陈旧的竹椅上,看着也是十分贵气。
“我姜家的女儿,自由自
在活在这世间,想去何处便去何处,皇室却将你视为人质,不过是欺我姜家不反罢了!”
这两年姜家生意做得大了,家底之丰厚,便是要养一支军队也不在话下,朝廷便是有心压制,一时半会儿也压制不下来,云安王那边对姜家频频示好,打得什么算盘再明显不过,只是姜游年没有那个争权夺势的心罢了。
眼下他这话说出来,倒没有十分夸张。
宁红叶笑着摇头。
“皇室中人大多无情,云安王也不例外,不怕他百般压制,就怕他吹捧抬高、最后达到目的了便过河拆桥。人心难测,还是保持初心最重要。”
姜家历代经商,日后也该是如此,朝廷那趟浑水能不沾染便不沾染,如此家族繁盛方能长久。宁红叶说这话,实则也是在提醒姜游年,云安王并不可信,便是伸出橄榄枝,姜家也得仔细考虑能不能接才是。
姜游年知她向来心思通透,闻言无所谓的笑笑。
“表妹只管放心,姜家虽世代行商,却也不是那胸无点墨、目光短浅之辈,云安王的算盘打得再响,同咱们家也没半点关系。为兄只是想着,你若不想回京,带着沧澜同我
回西云主宅,便是拼了性命,表哥也护你们周全。”
他早就有这样的打算,只是当初表妹在盛京还有事情要做,他便没有多言,如今那盛京城是个吃人的地方,表妹连出门都要收到限制,还要日日去陪那劳什子皇后,如此委屈,便是不回去也罢了,难道偌大个西云,还没有表妹同表妹夫的落脚之地了!
姜游年说得认真,宁红叶也没立刻拒绝。
前世她是个孤儿,没有感受过亲人的温暖,看着邻居家里一家人坐在一起说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时,她也会羡慕。原以为注定便是要孤独一生,没想到这重活一世,老天爷连家人都给她补了个齐全。
“父母生养我一场,便是要我光明磊落立在这世上,我相信表哥会竭尽全力护住我同顾沧澜,可不管是我还是顾家,从不欠这皇朝什么,更不欠皇室什么,没任何理由被皇室追杀逃至西云。母亲的故土我会去,却不是以这样的方式,我所言,表哥该是能理解的。”
姜游年诧异,实在没想到宁红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只是这样有理有据的一番话,连他都没有反驳的理由,甚至觉得宁红叶所
言不错,顾家不欠皇室,她也不欠,皇室没有理由如此对待他们。
“你打算如何做?”
继续回盛京成为皇室中人手中的人质和傀儡?还是留在此处重皮战甲上战场、守护这同她没半点干系的皇朝,国土,继续受皇室中人的猜忌和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