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的耐心,也逐渐到了极限......就在他打算起身离去时,内侧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平阳侯身上倒也有些功夫在,他听声音便知来人下盘沉稳,步履悠然,想来定是那位曾经的抚边大将军,如今的雍国公……苏擎。
果然,一道身着青绿常服的伟岸身影自后方走了出来,那端肃凛然的容颜,锐利如电的双眸,正是雍国公苏擎。
一见到平阳侯,苏擎嘴唇一扬,堆起了笑意:“没想到侯爷竟带着厚礼登门拜访,本公早就该前来接待,却一直没有接到下人通传,以至于怠慢了侯爷,实在抱歉。”
说完,他朝身旁的管家踢了一脚,道:“侯爷到访,你为何不早点通知本公?”
管家眨巴着眼睛,说:“小的看到公爷一直在整理陛下所需的文书,想来应是在处理什么紧要的事,就自作主张瞒了下来,一直到公爷忙完了,才敢通传。”
主仆俩一唱一和,为今日怠慢平阳侯找了个极好的理由,而平阳侯还不能有什么不满。
毕竟国公府的管家已经说了,苏擎之所以一直没能来招待平阳侯,是在处理陛下交办的事,不用想也知道,在陛下与平阳侯之间到底孰轻孰重。
平阳侯在心底苦笑一声,他深呼吸一口气,起身朝苏擎拱了拱手,道:“雍国公为陛下殚精竭虑,本侯深感佩服。就算再等上一天一夜,本侯也心甘情愿。”
苏擎笑了起来:“侯爷深明大义,心胸宽广,空等了那么久也丝毫没有怨言,本公佩服。不知侯爷今日因何而来呢?”
平阳侯听着这话,差点没气吐血。他为什么来,雍国公府不知道?!
然而平阳侯再气又能如何?今日是他有求于人,为了他们侯府的声誉和地位,他不得不强忍下来。
朝苏擎拱了拱手,平阳侯道:“本侯今日特来拜访,是为不日前小女在娘娘的千秋宴上推了令爱之举赔礼道歉。希望能通过此举,消弭了两家的隔阂,毕竟你我皆姓苏,也许千百年前曾是一家,既然都是苏家人,理应友爱互助才是,还是不要伤了彼此之间的和气。”
“哦……”苏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旋即苦恼地皱起了眉,“原来侯爷是因此而来。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平阳侯听着这话,心中觉著有些不妙。
“雍国公何出此言?”
“既是道歉,理应将内子及小女唤来,同侯爷握手言和。可侯爷来得不巧,今日恰是十五,内子一早就带着子女们上佛兴寺烧香祈福去了,并不在府内。不如,侯爷明日再来如何?”
什么?!不在府内?!
不对,雍国公夫人也带着子女去了佛兴寺?!糟了!该不会两家在佛寺里相遇吧?
这两日因童氏身子不好他耽搁了两日没能来登门道歉,因此没能换来雍国公府的谅解,若让雍国公夫人看到羽儿和谦儿,因此而又起冲突,可如何是好?平阳侯急得额头都不由出了一层冷汗。
难道当真要明日再来?
不行!倘若两家在佛兴寺当真起了冲突,那么雍国公府对平阳侯府的怨言将会愈发加深,明日再来,可就又是另一种情形了!
平阳侯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强忍下来,道:“无妨,本侯既然已经等了一日,再多等一阵也无不可。”
苏擎呵呵笑着:“侯爷当真是心胸豁达,既如此,你我便一同在此等候吧。”苏擎在主位上坐下,平阳侯也憋屈的跟着坐了下来。
管家随即非常有颜色的给苏擎递上了一杯热茶。苏擎端起茶盏,用盖子拨了拨茶叶,浅抿了一口,赞道:“好茶。”
抬头看到平阳侯一动不动,他极为热情地说:“侯爷怎么不试试这茶?这可是陛下赏赐的碧螺春,味道清幽绵长,入喉回甘,当真妙极。”
平阳侯脸色变得更差了,但他要面子,不肯说手边的茶已经凉得不能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