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安,你知道吗?在我将那些粉末挥洒进药王谷中时,我的心里连一丝大仇得报的快感都没有。”顾倾夏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像是自言自语,可又提到了奈安的名字。
“我以为我会恨,我以为我的心里会很痛快,可是真到了那一刻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心里竟什么感觉都没有,一切都只是那样自然而然默默的发生了,就像春天到了,花一定会开,秋天到了,花一定会凋谢一般”
顾倾夏的目光朦胧,仿佛隔着一层缥缈的云雾,令人望不进她的心里。
奈安觉得,此时他们之间更似乎有一段难以丈量的距离,横亘在他与顾倾夏面前,明明两人近在咫尺,却有一种咫尺天涯的感觉。
“那种毒,我曾在药王谷亲眼见过。那是‘药王’的第三个弟子,她叫思雨,是个清秀的女子。当然,她现在是季星河的妻子了。当时,她为了陷害我,竟不惜将毒药下在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师弟身上。”
顾倾夏此刻仿佛陷入了回忆,过去的种种经历如同皮影戏一般涌上心头。
“我亲眼看着季池,也就是那个小弟弟,在我的面前
发病,痛苦的几乎要死去,事后,季星河告诉我,这种毒是“药王”亲自研制出来,教给思雨的,因为并不致命,没有杀伤力,所以只有喜欢恶作剧的思雨才有兴趣学习。”
顾倾夏的声音在奈安耳畔回荡,声音中带有一丝沧桑哀怨,连秋日里南归的大雁都不忍心发出低鸣的声音。
“借着古书,和以往的经历,这味药终于被我复刻研制了出来。只是我研制出的这味药比之“药王”的那味,更加毒辣,更加难以察觉,同时也更难医治。这种药虽不会伤害人的性命,却会时不时的让中毒的人感到痛不欲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想必便是如此吧。”
顾倾夏此刻更像是一个不会做表情的木偶娃娃了,明明是笑着的样子,眉宇之间却又透着股悲悯,这组合搭配在脸上显得格外怪异,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奈安让人止不住战栗。
一种难言的痛苦在她的秀眸中闪烁,这种备受煎熬的眼神,令她脸上的焦虑之色更浓,使得她整个人更显得憔悴不堪。
奈安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那瘦弱的肩膀此刻就像是纸一样单薄,奈安生怕
一用力拍痛了她。
“可是你还是放过了他们,不肯取他们的性命。明明是他们不义在先,可你却没有深究他们的责任。”奈安轻轻叹了口气,眉头微微皱着,眼底蕴含着一种中难以察觉的沧桑感。
“并非是我放过了他们,我是为了这方圆几里的百姓。”顾倾夏的面孔如水一般平静,丝毫看不出内心的波澜。
“为了百姓?”奈安有些不明白顾倾夏的意思,对于药王谷他的心中只有深切的恨,根本不关注药王谷做了什么,只记得他们是顾倾夏的仇敌,是自己的仇敌。
“药王谷的弟子们四处游历,医好了很多人,就连“药王”本人也是,很多被认为无可救药的病人,“药王”都没有放弃他们,反而将他们接到药王谷中为他们细心医治,不收取任何回报。但凡药王谷存有半分私心,也养不出今日的清誉来。”面对奈安的疑惑,顾倾夏细细的为他解答道。
奈安此前从未了解过药王谷的行事,如今听闻顾倾夏所讲述的这些,奈安的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一丝钦佩与好感,但他依旧对药王谷对顾倾夏的所作所为耿耿于怀。
想到这里,顾倾夏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其实,如果没有萧尘煜的参与,或许我和药王谷,本不该是如今的这副样子。”
在中州的这些日子,顾倾夏觉得自己变了,以往自己从来都是有仇必报,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可此时此刻,她的觉得自己的心好似突然变得柔软起来,她开始站在别人的视角上看待问题,想比于自己的私人仇怨,她觉得中州的百姓是更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