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将我逐出药王谷,便是我这位嫡嫡亲亲的亲师兄掌权之后所作的第一件事!”
灯影斑驳之间,顾倾夏看到的老人的眼角,隐约有一丝泪光闪烁。水晶般透明的双眼霎时间宛如蒙上了一层灰尘。
这位方才还神采奕奕的花先生仿佛在这一瞬间中忽然老去了。
“原来花先生便是“药王”的同门师弟。失敬失敬。”
顾倾夏顺着花先生的话打着哈哈,看来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段难以忘却的过去,在这争名逐利的俗世之中,面前的花先生,不知经历了多少难以想象的折磨与苦难。
但对于花先生这样人来说,如果对他流露出同情的神情,那么便是对这位老者的侮辱。
顾倾夏的心中对于老人油然而生一股敬佩之情,在药王谷居住的日子里,她也曾听季星河提起过药王谷的规矩。
凡是被逐出药王谷的人,必须隐姓埋名,将和药王谷的一切前缘斩断,从此再不许向任何人提及自己在药王谷的过去,也不得将药王谷传授的医术示于人前。
因此,通常那些被逐出谷的人,终身都不能再继续从医的道路。因为他们无从
选择,只有做些经商的小买卖或者体力活了却余生。
可花先生竟能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再创出自己独特的一套医术,且这套由花先生首创的医药体系在实用性和治愈率上丝毫不输药王谷,可见在花先生平凡的外表之下,有一个天才的头脑和一颗坚毅的决心。
几日的交流下来,顾倾夏和花先生惺惺相惜,相见恨晚,俨然成了一对忘年交的好友。
当下顾倾夏既然已经可以自行治疗自己,花先生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留在天道阁的必要了。
在一个晴好的早上,花先生先顾倾夏提出,自己如今是时候回花州了。
“这里很好,但故土难别,花某虽然很想与小友一同商讨切磋医术,但是如今时日久了,我心中的实在放不下花州的百姓。”
“先生仁心,既然先生决心已定,小女子也不便再留先生耽误先生的行程,只是先生出行的行李请务必交由我天道阁来打点,这也是我作为先生朋友的一点心意,还请不要推辞。”
看着顾倾夏诚恳的眼神,花先生自然是不好推脱,笑着点了点头。
临行之际,望着前后装满珍稀药材
的马车,花先生在心中默默感叹,真是得遇知音。没想到自己这把年纪还能遇到一个如此谈得来的忘年交小友。
“知道先生不喜金银财物,倾夏自作主张装了些草药给先生带回花州,还望先生笑纳。”
千里相送,必有一别。
纵然花先生和顾倾夏都有些依依不舍,但离别的时刻终将到来。
临上马车之前,花先生看到了远方默默驻足的奈安,少年的乌发高高竖起,送别的风轻轻吹动着他的头发和衣角,远远望去像是一幅画般。
花先生轻轻叹了口气,多年来,医术便是花先生的世界中的一切,研究医术,救死扶伤,自己大半辈子都是这样过来的。
因此,花先生对于俗世中的很多事情都漠不关心,一心只装着医术。
但奈安对顾倾夏的一片深情深深打动了花先生,如今,望着奈安瘦削的身影又看了看眼前的顾倾夏,花先生难得多了句嘴,他觉得作为局外人,自己这句话非说不可。
“小友年纪轻轻便对医术的研究颇深,老夫很是佩服,只是有些事,倾夏小友也该把心拿出来多看一看周边的人和事。”
花先生
招手示意顾倾夏附耳过来,用只有他们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小友身为迷局中人,但老夫作为旁观者看的清楚。奈安对你真的是用情至深,这些日子,老夫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你可莫要辜负了奈安着一片深情啊。”
花先生怎么突然这样说?带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