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杭笑笑没说话,以他和自己妹妹相处二十多年的经验。
女人难哄,真生气了,投其所好也没用。
屋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
傅瑶瑶一个人站在门前,满心都是对未来的迷茫。
她就像依附着高大城墙生长的菟丝子,一朝崩塌,便再没了可去之处。
车辆灯光由远至近,在雪地上压出两道痕迹,司机连忙下车拉开车门。
“太太,别站在雪里,赶紧上车。”
傅瑶瑶深吸一口气,冷空气涌入肺腔,眼眶酸涩,滚烫的液体顺着脸颊滑下。
司机缩着脖子愣在了雪地里,“太太,你这是怎么了?先生呢?”
傅瑶瑶深呼吸了口气,默不作声地擦了眼泪,弯腰上车。
“我没事。”
没一会儿,贺时筠上了车,司机小心打量了一眼后面两个人,没敢把傅瑶瑶哭着出门的事情说出来。
贺时筠瞥了一眼傅瑶瑶,没看出她的异样,只当是她还在和自己赌气。
“回去吧。”
一路无话。
车子在大门前停下,傅瑶瑶默不作声推开车门,一个人往里走。
贺时筠快步跟上,在进入卧室的刹那忍不住问出口:“你还在生气?”
傅瑶瑶面无表情,“没有。”
贺时筠皱了皱眉,一眼看穿她拙劣的伪装,“买了钻戒还不够?”
他自认为今晚已经拿出了足够的诚意,可傅瑶瑶……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闹?”傅瑶瑶冷嗤一声,先前拼命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都喷涌而出,“到底是谁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我?”
“是了,盛愉才是你心尖尖上的人,我这个拒绝商业联姻的挡箭牌,当然一点情绪都不能有。”
“你……”贺时筠喉咙干涩,“你听到了?”
“怎么,怕我知道了真相不愿意再做挡箭牌?”
“那就找你的盛愉去。”傅瑶瑶神情更冷,“她想必会非常乐意。”
贺时筠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我承认,一开始我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但我们在一起马上七年了,你为什么还这么想?”
他从不是会多说废话的人,可此时此刻,还是耐着性子解释:“我要是把你当作工具,今天还带你去拍卖会做什么?”
“别拿你自以为是的深情感动人了!”傅瑶瑶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着,“你要真把我当贺太太,我的婚戒就不会丢!”
傅瑶瑶红着眼,五指紧紧扣在桌沿,指尖都用力到泛了白。
“贺时筠,你好好想想,两个月前我为什么会和盛愉吵起来?”
“你明知道我去公司找你了,你一天没看见我,为什么不问问我在哪?但凡你问一问 ……”傅瑶瑶的声音越来越轻,“只要你问一问,我就不会被盛愉锁在办公室一晚上。”
暖黄灯光下,女人微微弯着背,长发自肩头散落,挡住了她所有的表情。
从贺时筠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紧绷着的肩,和扣在桌沿没有一丝血色的手指。
他下意识想抱住傅瑶瑶安慰,却在手掌触碰到衣物的瞬间被女人嫌恶地躲开。
贺时筠耐心告罄,“同一件事你到底要反反复复提几次?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有必要一遍一遍翻旧账吗?”
他后退两步,眼神比刚才更加冷漠,“等你冷静下来了我们再好好谈。”
说着,他转身出门。
在男人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外时,傅瑶瑶忽然开口:“贺时筠。”
她缓缓站直身,心脏处的钝痛依然明显,但眼泪却一滴也流不出来。
贺时筠说她现在不够冷静,傅瑶瑶却觉得,她再也没有比此刻更清醒的时候了。
傅瑶瑶闭了闭眼,声音很轻,却字字坚定,“我们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