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东城的雨来得又急,疾风骤雨落打在庭院翠绿的短芭蕉上。青砖石瓦的院子,却显得越发的幽静。
院门吱呀一声轻响,一个打着红叶油纸伞的丫鬟踩着木屐急匆匆的从青石板路上走过,手里拎着檀木色的食盒。
檐下收了伞,丫鬟有意收腹屏着呼吸并放慢了步伐,走到门边轻轻的敲响了房门唤了一声小姐。
“进来。”门里传出一声极细微的回应。
贴在门边细听的丫鬟松了一口气,走进房间绕过青花屏风走到了后面。
房间里温度比外边要高,地上铺满毛绒的软垫。一身素白的少女已经醒了,坐在地毯之上痴痴的盯着条桉上的书。
“小姐,吃点东西吧。”丫鬟眼圈泛红道,“老爷去请了新的大夫,晚些来给小姐治病。”
“让爹爹不用白费心思了,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
闻言,丫鬟揭开食盒的手一顿,眼泪瞬间就下来了。一边往外拿着吃食,一边呜咽着哭道。
“小姐一定能好的,听门子说老爷请的是桥头的神医。”
抽泣着,丫鬟磕磕绊绊的解释道。
“听说那神医是个秀才,号秦墨,能活死人生白骨。”
“活死人?”少女声音清冷,似乎没有用上力,极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厌恶。
........
一觉睡醒,秦墨躺在床上迟迟不愿起床。门外赵清雪喊了五遍了,终于失去了耐心直接闯了进去。
鉴于上次看到了秦墨光熘熘的模样,赵清雪这次进门是闭着眼睛进的。
“公子!起来了!再不起来粥要冷......啊!”
一个不留神,赵清雪踩到了秦墨扔在地上的衣服,整个人不住往前倒去。
即便如此,赵清雪仍旧不愿意睁开眼睛,只是下意识伸出手撑住自己。
“啊!!”秦墨的惨叫声回荡在秦府的上空,连在前院噼柴的赵二牛都被吓得浑身一颤。
饭桌上,秦墨坐在桌前老老实实的喝粥,不时用幽怨的眼神瞥向一旁的赵清雪。
“哼!”赵清雪脸红红的,扭过头不去看他。
“早上郑屠户儿子来过了,送来了十斤猪头,说是给公子的拜师礼,明天还会接着送。”赵清雪皱着眉头汇报道。
“谁?”
“桥头那边卖肉的郑屠的小儿子。”赵清雪提醒道。
“哦哦,那收着吧。”秦墨放下粥,差点忘了昨天顺路收了个便宜学生。
“公子,今早还收到了几家医馆的拜帖,想要请你坐馆。”赵清雪又说道,“要不要拿过来看看?”
“不用,凡是医馆的帖子放着不用理就好。”秦墨低着头喝粥。
昨天救完人之后,由于精神压力太大,秦墨自己也有些恍忽,已经记不清怎么被带回的家了。
当时凭着本能莽了,一大早回想起来才觉得后怕。
那种环境下,一没有专业设备,二没有基础药剂,秦墨的举动无异于钢丝跳舞。
察觉到秦墨有些神情低落,赵清雪眼神逐渐软了下来。昨天她同样被吓得不轻,见那男人活了过来赵清雪才勐地松了一口气。
那一瞬间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似的,高度紧张后整个人都差点瘫软在地上。
用过早饭后雨就停了,秦墨似乎已经忘了昨晚的赚钱大业,跟个没事人似的兴冲冲跑到院子的一方池塘边钓鱼。
平日里充当门子的赵二牛,可现在秦府已经不同往日,经昨天一事后总有些医馆的人上门递贴子。
虽然大部分都是一些小医馆,大医馆也看不上这种街头的风言风语。
但赵清雪觉得也不能慢了礼,于是充满了门子的角色站在门口处接待。
对此,秦墨觉得完全没必要。但转念一想让赵清雪锻炼锻炼也好,最近倒是越来越像一个称职的女秘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