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趟门,顾良忱和余温沁都淋成了落汤鸡,晚餐也泡了汤。到家后她们分头去冲热水澡,余温沁叫顾良忱一道用晚餐,顾良忱却拒绝了。
晚上七点,顾良忱枯坐在工作台前,腕子搭在膝上,食指点着画笔,发梢还滴着水。
夏季的雨天是闷热的,顾良忱受不了这种闷重的环境,一到家便打开了冷气。
冲澡时顾良忱脑海里翻覆着刚才冒雨回车上的场景——来往的这两趟,主任挣扎得尤其卖力,以至于护着狗脑袋得余温沁脱了力。
前脚刚着地,主任就迫不及待地溜到了前后车座之间,顾良忱稍不注意便栽进了车后座。眼看就要压倒余温沁了,顾良忱慌忙中寻找到了支点,避免磕上余温沁地脑袋。
掌心传来舒滑冰凉的触感,顾良忱垂眸,发现自己正撑在余温沁膝盖上半边,两只手都落在了她白皙光洁的大腿上。
手掌的温度要远高于被雨打湿的大腿,肌肤相贴处的触感是那样明晰,回过神的顾良忱脸颊明显烧了起来。她匆忙和余温沁隔开距离吗,道完歉便迅速回了驾驶位。
回家的路上,两人都保持着沉默。
顾良忱尤其安静。
她表面镇静,其实每次停车等待信号灯都会走神。
顾良忱记起了许多藏在记忆深处的香\'艳画面——白瓷色的浴缸,明澈的温水,沾染了水渍的亚麻色衬衣和拥有泛着粉色膝盖的女人。
这一帧一帧的记忆很快成了笔触柔和的画卷,顾良忱甚至想好该怎么调色、使用什么样的画笔了。
冷雨拍进了车窗,冰凉的触感拉回了顾良忱的思绪。
冷静过后,惭愧自责的情绪漫延上了心头。
分手四年了,脑海里还装着这些东西,顾良忱觉得这样的自己很禽兽。
她微偏脑袋,想要将这些东西甩出脑外。
到达小区楼道,余温沁冷不丁地问她是否要共进晚餐时,顾良忱莫名生出种心虚感,下意识就拒绝了。
作为一名合格的绘手,顾良忱对于人体结构的理解不亚于医学生,加之从前的记忆,她眼中余温沁近乎成了维纳斯半身像。
顾良忱有些不敢直视余温沁了。
此时此刻,枯坐着的顾良忱思绪还是乱的。
她丢下笔,唰的打开窗,看着绵密的雨点发呆。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顾良忱才意识到了冷。发梢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干了,头发也干了大半。
顾良忱本想吹一吹头发,下了楼,一沾到床便困了。
翌日,准备出门遛狗的余温沁碰上了立在503门口急得团团转的张姨。
张姨见了余温沁宛若见了救星,她匆忙叫住余温沁:“小余,503这几天没人出去吧?”
余温沁收短了牵引绳,同张姨隔了段距离:
“我昨天和顾良忱出去过,她应该在家。”
听到“出去”这两个字时,张姨明显瞠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小顾昨天跟你出去过?”张姨不可思议道,“她真的出门了?”
余温沁对她的反应大为不解:“确实是和我一起出去的。”
张姨上前一步,凝望着余温沁问道:“你和小顾是……”
余温沁迟疑了片刻,回答有所隐瞒:“我们是大学同学,过去关系不错。”
“原来是这样——”张姨沉吟道,“小顾难得出去一趟,昨天有没有淋到雨?”
提到昨天,余温沁微敛眼眸,浅声道:“淋到雨了,良忱说她回去冲热水澡,我们晚上就没再碰面。”
张姨一拍大腿,豁然道:“坏了,准是淋坏了。”
说着,张姨重重地拍门,拔高了音量喊道:“小顾,顾良忱!”
余温沁意识到了什么,忙拨通了顾良忱的电话。
电话嘟嘟的响着,许久都没人接听,余温沁也有些焦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