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愿意,我即刻禀明母亲,将你娶回去做姨娘——
世子还请自重,秋荷高攀不上侯府门楣,世子还是莫要说笑了。
你装什么装啊?李荣川蓦得逼近我,弯下身子,肥胖的大手捏住了我的手腕:你日日用这把嗓子勾引我,这时候又不承认了?我娶你做姨娘还委屈你了吗?你装什么矜持啊?
我的手腕被他攥得生疼,男女体力间的悬殊使我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他的桎梏,只能大声地喊着人。
天旋地转间,李荣川将我摁倒在石桌上,肉壁一样的身子压得我喘不过来气,我的嗓子都喊哑了,没有一个人过来。
对着李荣川又踹又咬,被他一巴掌打懵。
小衣将被粗暴地扯下,胸前身下被冷空气侵袭,寒意霎时遍布四肢百骸。
牙齿悄悄抵上了舌头,有几片飞雪落在眼睛里,我想,我这辈子也算是完了。
咚——的一声,李荣川从我身上直直栽倒下去,一件白色大氅哗啦一下罩在了我的身上。
别怕,起来。飞舞着的雪片纷纷扬扬,殷九清那张刻板端正的脸就这么出现在眼前。
我瑟缩着裹紧了身子,急忙从石桌上起来,踉跄着差点摔倒,还好揪着桌角站住了。
眼泪糊了一脸,鲜血夹着口涎淌到脖子里,口齿不清地说了声谢谢,裹着大氅飞速跑走了。
回头匆匆一望,殷九清背着手,站在纷飞的大雪中,依旧面不改色,一脸肃容。
柳朝明晚上来看我的时候,我舌头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坐在烛火前愣愣地发呆。
秋荷,要不,我们走吧?柳朝明伸手摸我的头发,眼睛里隐约有莹莹水光闪动:只是那样的话,你暂时不能做官家夫人了?要和我走吗?二小姐?
他说:要是和我走了,你就不能回头了,再也当不了二小姐了。
要是和我走了,我们就只能逃亡了。
我暂时不能读书了,我们会过得很贫穷。
心中惊涛骇浪渐渐平息,我第一次主动抓住了柳朝明的手,这双有些粗糙的手曾经在许多时候抹去我的眼泪,温柔缱绻地抚摸我的头发,我重重地握住了,笑着点了点头。
我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但我也知道,他比所有人都爱我。
第7章
我爹带着家丁找到我们的时候,我和柳朝明正在破庙里依偎着取暖。
那是逃亡的第三天。
本就残破的庙门被大力踹开,呼啸的风声卷着雪片飞进来,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冻结在了冰天雪地之中。
我爹要将柳朝明交给官府,罪名是诱拐官家小姐。
我跪在地上扒着我爹的靴子求他,急切地为柳朝明辩解。
我爹一巴掌打偏了我的脸,一阵耳鸣过后,整张脸火辣辣地疼: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给我起来,章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他的五官扭曲成一团,额角隐隐可见青筋,面对我的时候,他第一次有这样大的情绪波动。
你生了我却不养我,任我自生自灭这么多年,如今还找我干什么?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逃跑,你怎么不问问李荣川对我做了什么?你为什么不替我做主,他是怎么撕开我的衣服,他——积攒多年的情绪顷刻间爆发,我像个疯子一样歇斯底里地大吼。
柳朝明挣脱了家丁的桎梏,扑上来死死捂住了我的嘴,滚烫的眼泪啪啪砸在我的脸上:秋荷,别说了。
那天风大雪大,风吹得我脸疼。
我爹让人将我摁在椅子上,亲眼看着柳朝明是如何被打得奄奄一息。
我爹冷冷地说,你就算再卑微低贱,也和他不同,你是正经人家的小姐。
家丁将柳朝明摁在板凳上,板子此起彼伏地升起来又落下,血迹从他灰色的衣袍中渗出来,斑斑驳驳的,像一朵浓淡相间,艳丽荼蘼的花。
天空中的小雪花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