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信静静听着永宁府分坛的各位堂主、副堂主,乃至一些长老、执事你一言我一语的进言,面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最后,他还是把目光落到了那个最早站出来提意见的人身上。
这是个外表看起来三十多岁的俊朗男子,身穿一袭湛蓝色的长老服饰,颇有几分年轻有为的模样。
见柴信的目光投向自己,蓝袍男子淡然一笑,脸上的骄矜之意更盛。
似乎在他眼中,柴信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行事稚嫩得根本不能被他放在心上。
即便与对方的目光直视,也无丝毫心理负担。
“这位长老,是哪一堂的主事?”
沉默片刻之后,柴信忽然开口了,语气仍旧一如先前的平静。
蓝袍男子自觉已经看透了这个新任坛主的行事风格,觉得对方除了无能狂怒,根本不可能动摇如今神宁城中已经形成的固有格局。
遇事,他怡然不惧地上前一步,神色淡然地回道:“属下传功堂副堂主,谢田清……”
柴信却没有听他说完,转头又望向其他渐渐恢复安静的众人。
他忽然伸出右手,指着那传功堂副堂主谢田清,笑着问道:“在场诸位,可是都觉得谢副堂主所言有理?”
他脸上的笑容虽然温和,但任谁都能感受到其眼神深处的那抹冰冷之意。
而且他毕竟是新任坛主,已经是长老会认定的事实,在场这些老家伙纵然心里已经对他多有不屑,却也多少会留些体面。
于是,场间再度陷入沉默,这是一种近乎默认的态度。
“所以,包括秦副坛主在内,诸位同僚都觉得,我资历尚浅,所以不该插手本坛事务?”
柴信却并未放过众人,一字一句如同利刃,进一步强迫众人表态。
场间气氛顿时凝固,温度降到冰点。
这个时候,又一次被柴信点名的秦疏,却是无法再继续置身事外。
他仿佛没有感受到柴信语气中的冰冷之意,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上前向着柴信先是微微抱拳躬身,行了一礼。
随后,他才面色诚恳地开口道:“坛主误会了,不论是老夫,还是其余同僚,都绝无此意。”
说到这里,秦疏还扫视了众人一圈。
“包括谢田清,所言也都是肺腑忠言。我等不是不愿坛主插手坛内事务,只是希望坛主未曾熟悉一切之前,先多听多看,莫要操之过急,以免影响大局。”
他神色认真之中带着温和,活脱脱就是一位循循善诱的长者,在向年轻后生掏心掏肺的模样。
“是啊坛主,正所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我等所言,可皆是出自一片持重苦心!”
身穿蓝袍的谢田清立刻顺着秦疏的话头再次开口,一副忠肝义胆的模样。
只是他眼角那一丝淡淡的倨傲,却逃不过在场任何人的眼睛。
“既然众位皆是忠贞之士,想必无人会触犯门规吧?”
柴信却根本不再搭理那谢田清,话题跳脱得让众人陡然都有些茫然。
“坛主这是哪里话,我等维护门规还来不及,又岂会……”
秦疏第一个表态,可话说到一半,笑眯眯的眼角忽然猛地圆睁,似乎联想到了某种可怕的事情。
其余人仍处于茫然之中,皆是本能地点头称是,表示自己绝不会触犯门规。
这个时候,柴信目光冷淡地瞥了神色终于有明显变化的秦疏,然后再度望向其他人。
“既然诸位都是奉守门规之人,那么如果我没有记错……坛主有权任免除副坛主以外的任何职位,对吧?”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众人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柴信,想到了某种可怕的可能,再无原先的淡然之色。
“那么,我现在就要第一次行使身为坛主的权力……想来诸位奉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