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陆振中动摇了:“那是去年年初三月份的事情。钱被你放在理财产品里取不出来,利令智昏,问将手里仅有的钱全部借给了同事,心存侥幸,想要赚一个星期的利息,结果全军覆没。
爸治病的日子迫在眉睫,没办法,走投无路的我只好找人借钱。钱难借。借了一圈,只在益林老朋友那里借到了十万块。”
其实是分了手的初恋。
为避免节外生枝,陆振中简化为朋友。
“小城小,阴差阳错,这件事就被我家里人知道了。结果——”陆振中迟疑。
桑白月已经暗中攥紧了陆振中胸前的衣服。
陆振中苦笑了一下。
桑白月是何等聪明。她本身从事的又是想象力激昂的文字工作。恐怕讲到这里,她已经意会到了后面的。不然,就没有办法解释她的紧张了。
“结果,我爸在出发去上海看病的那天夜里,去世了。”
陆振中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桑白月的任何声音。他无处安放的目光移向桑白月。
桑白月在哭。
眼泪冲出眼眶,顺着脸颊往下淌。下巴上缀着的泪珠,大滴大滴往下掉,无声地落在棉被上,无痕被吸收。
“你哭什么?”陆振中想抚去她脸上的泪水,又有些不舍得。他看到了她的表情,心里很明白,这些眼泪,是为他而流。
“去年三月到今天,一年又七八个月的时间,你就一个人背负着秘密,一天一天熬过来?”
陆振中被说得倍感委屈。是啊,对谁都不敢提起。连朝夕相处的母亲也不敢追问。他就这样独自一人,默默背负着沉重的秘密,一天一天熬过来。
“对不起。在你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泪花蓄半满眼眶。这样的桑白月,拥有直抵人心的力量。
陆振中眼睛发潮:“你也有你的战场。”
两人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桑白月俯下身,拥抱住陆振中。陆振中轻轻抚其背。
从没有觉得,两个人像现在这样心贴着心。
“妈妈是不是事后不堪承受,才陷入疯狂的?”
陆振中点点头,又摇摇头。
呵护陪伴妈妈的这几个月,他已经意识到,妈妈比他想得要坚韧。压倒妈妈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沉重的秘密,而是桑子齐姓了桑。
那感觉就像,爸爸终究会原谅妈妈的行为,因为他们拥有有共同的愿望——希望儿子过得好。可爸爸不会原谅儿子的儿子不姓陆。活着的妈妈,深感死后无法给早去的爸爸交代。
“到底是是,还是不是?”桑白月追问。
陆振中望着桑白月,知道现在是一个绝佳的争取机会。
只是,问题是,他要不要把本应属于自己的难题,抛给桑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