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败寇,陆振中无话可说。
轻轻推门进卧室,桑白月站在婴儿床前正俯身帮小毛头盖毛巾被。陆振中来到桑白月旁边,看到睡在婴儿床上的儿子脸颊消瘦、蜡黄。盖的并不是毛巾被,而是一块大人用的洗脸毛巾。一块毛巾就盖住了他的身体,怎么看都小得可怜。
陆振中心里一紧,压低声音,柔声问:“他没事了吧?”
“算是过了危险高峰期。”
高菲趾高气昂进来:“还不是因为我反应快。前两天外网刚出一则新闻,一个出生9天的婴儿,发热,送入儿童急诊科后,病情迅速恶化。婴儿开始抽搐,伴随神志不清,最后确认为脑膜炎,并发展出明显的红斑疹。
病毒性脑膜炎的传播途径之一,就是患有单纯疱疹病毒的成年人通过嘴传染给婴儿。所以,面对娇嫩脆弱的婴儿时,亲吻一定要慎重。”
陆振中只能讪讪的听。
“疱疹病毒传染性极强,有时候只通过皮肤接触就能传染。成年人平时相互亲吻也会有患上疱疹的可能,更何况免疫系统不健全的小婴儿……”
高菲这还没完没了了。
这个匆匆赶来的夜晚,陆振中没能跟桑白月说上几句温存的话;夜里也没能睡上卧室的大床。家里的话语权被高菲牢牢把持,陆振中被迫听了大半个晚上的疱疹科普。
夜半,因沙发软踏踏,后背受累,陆振中醒来。忽然没来由想起,他忘记给妈妈点晚餐外卖了!一想到妈妈等了很久也没等到晚餐的滋味,陆振中脸埋枕头上,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儿子和母亲都没有照顾好的内疚,慢慢袭上心头。
想起桑白月的憔悴,桑妈妈忧愁的注视,桑爸爸比以往更深的沉默,陆振中的后半夜更加睡不着了。
第二天,本着补偿的心理,陆振中特意晚出门,在家里一起吃早餐。餐桌上,他跟桑白月商量,马上暑假就要到了,他想把珍奇接到安亭去住一阵。
“我看还是别了吧。你妈卫生习惯不好,孩子生活在她身边,危险。”高菲嘴角一边翘起,嘲讽意味明显。
陆振中寻找桑白月的目光,桑白月别过脸。
桑妈妈叹口气:“老作孽额。我宁肯自己受累带。”
陆振中于是知道,暑假带珍奇回安亭的事,免谈。
陆妈妈熬啊盼啊,终于熬到大孙子满月,她准备出满月酒钱,结果桑家说不办——陆振中知道,不办多数原因是因为儿子状态不好。出了月子的桑白月不仅不肯办满月酒,也不肯回到安亭居住。
陆妈妈被打击得只剩下半口气。
陆妈妈忍辱负重,打算去市区看望孙儿,偏偏陆振中不停找借口。
年龄大的人本来就疑心重,几番努力无果之后,陆妈妈得出结论:一定是因为她要孙子姓陆,桑家才故意不让她见孙子。儿子才不得不为难地一而再拒绝带她去市区。
她和孙子隔着无法抵达的距离,孙子不姓陆,也不认识她。这孙子,还是他们陆家的孙子吗?
意识到“有等于无”,陆妈妈的精神支柱崩塌了。
这天中午,陆妈妈没有像往常一样热剩饭吃。她洗了把脸,带着她画的孙子的画像,走向阳台,打开窗户,抬脚就要往窗外跨。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留恋。
巧是巧得很。
那天早晨,因为小石头突然发烧,冰妈妈心里着急,便给冰步琳打电话。冰步琳接到妈妈电话后,跟韩己成匆匆交代一下工作就要出办公室。
韩己成见她神色匆忙,张口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冰步琳慌乱间,脱口而出:“我儿子病了。”
“你儿子?”韩己成大惊。
双方均愣在办公室。冰步琳镇定下来后,笑了:“是呀,我是个单亲妈妈,儿子3岁。今天发烧被幼儿园老师退货,我得去接。”
韩己成点头,催促冰步琳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