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白月嗓音低沉下来。
在陆振中的一再催促下,她终于重新开口。
“他们说,希望我永生都不用体会那种……那种强烈的思念,他们是说万一……倘若……”
桑白月说不下去了。
陆振中已从她说不出口的话里,感受到了她想说的意思。
桑爸桑妈说的是,人生很长,万一珍奇有个三长两短,到那时,无论多撕心裂肺的想念,无论多痛彻心扉的后悔,都无济于事。
到那时,桑白月就知道强烈而绝望的思念有多痛苦。
所以,为了避免陷入绝望的痛苦,应该增加赢面,再追生一个。岳父母的话一定导向了这个结论。
陆振中不失时机:“不如我们再生一个小珍奇?”
“那只是父母自私的想法。难道我们再生一个就能为珍奇加一道保险?”
“有时候确实是的。譬如脐带血,换骨髓——”陆振中还没有说完,桑白月就连声呸呸起来。陆振中也心有不忍,赶紧住口。
“她睡了。”
“睡这么早?”
陆振中将小珍奇在罗辉的房车里上蹦下跳,忙个不停的趣事讲了出来。桑白月表示有机会也想去看。
“对了,我一直没好意思问,这些天,你带着珍奇是怎么过来的?你不会一直在休年假吧?”桑白月问。
陆振中便把彩虹桥和盘托出。
“什么?你带珍奇一周花去了六千?”听到彩虹桥日托报价后,桑白月大惊。
“如果不算吃吃玩玩的钱。”
桑白月气绝。
第二天一早,生怕陆振中再把小珍奇送进昂贵的日托班,桑白月乘坐第一班地铁,前往安亭。当她步履匆匆从中心花园走过的时候,正好与晨跑的冰步琳擦身而过。
两个人都很忙,都没有来及第一时间查看活跃在“48小时交换”群里的消息。
若曦在群里破口大骂她的直线上司。她昨天陪直线上司出差。晚上一起吃商务晚餐。她很注意,并没有多喝酒,只浅浅啜了几口。
坐在回程的车上,却莫名发晕。
直线上司一整天都很严肃、正经。他听她说头发晕后,就打开车窗,让清冽的野风吹进车内。若曦果然决定清醒很多。
进房间后,记忆就稀里湖涂起来。
今早醒来,虽然床上没有遗留下任何痕迹,心里却无比清醒,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
若曦躺在床上,在48小时交换群里痛斥起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渣滓来。
若梦与她积极互动,强烈支持她报桉,支持她将坏蛋绳之以法。
桑白月在地铁上看了一路,一直没有说话。她这样功利的人,说不出太正义的话。如果坚持将坏蛋绳之以法,若曦付出的代价一定很大。她难以赞同。
她同样说不出玩世不恭的话。身为女子,她感同深受若曦感受到的愤怒和恐惧。
女强人若琳一直没有表态,不知道是否有类似不堪经历。桑白月心想。
当桑白月敲响陆振中的房门时,房内的陆振中正在刮胡子,他吓得差点把剃须刀扔地上。第一反应破土而出,极其清晰明了:冰步琳来了!
他激动得不知道该迈哪只脚了。
跌跌碰碰最快速度来到门口,调整好“迷湖茫然”的表情打开房门。好家伙,是桑白月。
陆振中为了避免自己的失落+吃惊的表情刺激到桑白月,急中生智,紧紧搂住了她,让她完全看不到他的脸。
“惊不惊喜?”桑白月的嗓音闷在陆振中的怀里。
陆振中默默将之翻译成“惊不惊吓?”重重点头。太惊吓了。幸亏和冰步琳之间缺了点默契,不然这样的早餐就是灾难现场了。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是说,你得起多早啊,多辛苦啊。”
桑白月从陆振中紧扣的怀里挣脱出来,急匆匆往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