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本朝惯例,天子驾崩、太子年幼,太后将担起监国重任。
不过,她无视陆离这些无名之辈,完全可以理解,但尚书卢植以及河南中部掾闵贡也在旁边侯着,于情于理,都得跟他们谈上两句。
估计是心思纷乱,毕竟,没了何进、何苗这两个手掌重权的兄弟,她的下场可想而知,大概率被架空。
卢植见太后没有吩咐,也不主动询问,反而对陆离一行人说道:“诸位,随我去尚书台等候吧,稍后应该有旨意降下。”
内有尚方监渠穆、羽林卫,外有蹇硕和冯芳的四千锐士,宫内安全暂时无需担心,再加上尚书台的官寺就设在不远处,一旦出现危险情况,可以随时支援,因此,陆离倒也不用太担心。
“那就叨扰卢尚书了。”
身为一行人中官职最高之人,张辽接过了陆离的主导权,其实,也谈不上什么主导权,拢共也就三人而已。
至于潘明,朝卢植告了声罪,急忙出宫去寻孟德公——
大丈夫岂能久居人下?而今,是时候离开由袁绍组成的小圈,自己拉队伍单干了。
与此同时。
城角,三公府邸。
汝南袁氏中官位最高的三人正聚在大厅内,个个沉默不语。
若非宫中有密道,让少帝和十常侍逃走了,局势怎会如此被动?
可事到如今,再后悔也没有用了。
一念至此,袁绍眉头舒展,手指不断叩击着桌案,心中权衡着该如何补救。
事实上,太傅袁隗也没有怪罪两个从子,当时那种情况,攻打两宫实乃万不得已:
一则,阉党突然发难,杀了他们最重要的盟友何进,如果不立刻展开反击,恐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了。
二则,谁都不知道吴匡、张璋均是混人,心里只记着主上何进的恩德,见大将军被诓杀,不等袁绍等反应,立刻开始攻打宫城,而事端已启,根本无路可退,只能一不做二不休,沿着这条道走到底。
“公路,稍安勿躁。”
此时此刻,袁术不断饮着冷茶,同时左顾右盼,根本静不下心来,因而,袁隗忍不住说道:“凡遇大事,必先静气。”
“多学学你兄长。”
听到叔父夸奖自己,袁绍脸上不免露出几分喜意。
从血脉上来讲,袁术、袁绍两人为亲兄弟,都是袁逢之子,但从宗法上来讲,袁绍、袁术却是从兄弟,因为,袁绍在幼时过继给了膝下无子的袁成。
按理说,两人的关系应该很好,但事实却截然相反,由于袁绍的生母出身低微,所以即便他是兄长,袁术依旧瞧不起他。
一场争执即将发生。
这时,抚案默然片刻的袁隗再度开口,问道:“本初,你现在还能调动多少兵马?”
“禀叔父。”袁绍表情一凛,沉声道:“除了蹇硕的上军校尉部,以及冯芳的助军右校尉部,其余六部,皆听从侄儿号令。”
闻言,袁隗点了点头,而后将视线投向袁术。
“叔父,侄儿麾下有两百虎贲军,以及六百门客。”说到这里,袁术又补充道:“门客中奇人异士颇多。”
言语间透着自傲。
袁术年近三十,蓄着利落的胡须,看上去很是稳重,但年轻时却是任侠气十足,当然,不是指结交豪杰,而是违法乱纪,人送外号:
路中悍鬼袁长水。
昔年,袁术担任长水校尉,行事嚣张跋扈,经常与诸家公子飞鹰走狗,扰得当地百姓不堪忍受,只能弄了个绰号在背地里编排他。
虽然这些年稳重了不少,但依旧远不如袁绍得士人、儒生之望,也因为如此,门客多为游侠,以及方外人士。
“本初、公路,而今吾等在朝堂上的局势过于被动了……”
“那又如何?”
没等叔父把话说完,袁术把心一横,骂骂咧咧道:“贼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