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锦薇的所有疑问都合情合理，而且按照正常人的想法，他们推理出来的这杀人手法确实仍让人费解，无论是多哪一步都有被人发现的危险。
顾钦明顺着楼锦薇的话道：“确实是这样啊，第一现场就是在张府的书房，随时都可能会有找过去，那凶手就必然会暴露罢。”
“是啊是啊。”县令连连点头，“这凶手不是傻么。”
几双眼睛都盯着杜颜齐，他倒是笑了笑，悠然道：“凶手不傻，他只是有恃无恐。”
县令傻了，“这是何意？”
楼锦薇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因为凶手是张家上下都认识的人，所以他根本就不怕被人发现。哪怕是发现了，他也会说是张迁叫他去的！这样的话根本就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杜颜齐朝她竖起大拇指：“锦儿真聪明！”
“确实聪明。”顾钦明也跟着点头，“侄媳妇确实不错，秀外慧中，也伶俐。贤侄这亲事成得好。”
楼锦薇被夸得红了脸，下意识端起茶遮了遮。
县令也想跟着跟夸两句，但张张嘴却发现能说的都已经被说完了，再说就过于亲密不适合开口了。他干脆转移了话题：“杜公子此言，是说那凶手就是张家人？”
县令眼巴巴的望着，就见杜颜齐喉头动了动，他本以为能听到准确的答案都高兴得笑出了声。可下一秒他嘴角却一僵，整个人都愣住了。
杜颜齐道：“我不知道啊，只是没有证据的推测而已。”
“这……”
县令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那这案子究竟该如何查？”
杜颜齐瞥了眼顾钦明道：“首先查死者脖子上的手指印，其次，查张迁死的那日有什么人靠近过张迁的书房，最后，查查书房内有没有丢失东西。”
他没说一句，县令就记一句，又忙吩咐下去。整个县衙又忙了起来，比起之前无头苍蝇似得一通乱查，今日倒是井然有序。
顾钦明放下茶杯，看向杜颜齐时满脸都是欣慰，“齐儿也长大了，我之前听人说起你探案的本事，我还觉得不可思议，甚至不太相信。今日一见，我还真是长了见识，齐儿这探案的本领确实是高！”
杜颜齐起身拱手：“大人谬赞了，不过是观察得比别人仔细，想得比别人多一些，算不得什么本事。”
顾钦明望着他那双灰朦的眸子，眸光微闪。楼锦薇看着他，不知为何，心里竟是升起了几分莫名的压力。她总觉得这位顾刺史温和的态度之下，藏着什么，让人觉得不安。
察觉到楼锦薇的视线，顾钦明看了过来，微微一笑：“锦儿是罢，我有两闺女，一个远嫁了京城，另一个则嫁给了齐儿的同窗，你们应该也都认识了。”
楼锦薇点头：“是，我们跟顾小姐已经认识了。”
顾钦明笑：“静凇与你年龄相当，你们平日里多走动走动。”
“好。”
楼锦薇点头答应下来，但众人都知道这只是表面的客套罢了。
又寒暄了几句，顾钦明说了句改日再去府上拜访便挥挥衣袖离开了，目送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楼锦薇看看四周才斟酌着对杜颜齐道：“这个顾钦明我觉得怪怪的。”
杜颜齐看他：“哪里怪？”
“哪里都怪。”
这话一出，杜颜齐便笑了。他薅了薅楼锦薇的头发道：“没想到你还挺敏锐。”
敏锐？！
想到自己这般敏锐的原因，她的神色便冷了下来，嘴角也抿直了，“有问题么？”
杜颜齐偏了偏头，他觉得楼锦薇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冷意，也不知自己是戳到了哪一点让她不痛快了。他眼珠子转了转，笑道：“没问题没问题，锦儿说什么都没问题。锦儿这般敏锐也是好事儿，也免得上当受骗。”
楼锦薇拉着嘴角嗯了一声，没有再做多余的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