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把二人领进门后恭敬地奉了茶,才坐了不到半刻钟堂屋外就传来了脚步声,县令步履匆匆地走进来,瞧着杜颜齐打招呼道:“杜举人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他边说边戴官帽,态度有些散漫。楼锦薇不由蹙了蹙眉头,俯身在杜颜齐耳边低语了一句,“县令衣冠不整,瞧着不像是干实事的。”
杜颜齐耸了耸鼻子,眉头一挑,心里有数了。灰蒙的眸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开门见山道:“大人,在下今日来是想见见郭木匠。”
“郭木匠?”县令疑惑。
杜颜齐提醒道:“就是郭林,今日被抓到县衙的,那位在朱家杀了人的凶手。”
县令瞬间眉头紧蹙,目光在杜颜齐和楼锦薇身上扫视了一圈又一圈,狐疑的问:“你们二位找他做什么?那郭林可是朱家一案里的凶手!”杜颜齐歪头道:“倘若郭林并不是凶手呢?”
此话一出,县令便大声嗤道,“怎么可能,郭林杀人证据确凿,被捕时他手里还握着刀,那是他做工时用的工具,也是杀人凶器!”
他双手背在身后,昂着下颚睥睨着杜颜齐,眼里满是不屑。他这自信的模样几乎要把楼锦薇说服了,撞了撞杜颜齐的胳膊。
“娘子别闹,在大人面前给我点面子。”杜颜齐拍拍她的手,满脸无奈但语气里满满都是宠溺。楼锦薇听得一愣,随即涨红了脸。
杜颜齐在说什么鬼!
她刚刚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啊!
感受到县令大人落在自己身上那打量的目光,楼锦薇只觉臊得厉害,忙道:“你少胡说八道,赶紧办正事!”
杜颜齐宛若妻管严,连连点头:“好的好的,都听娘子的。”
瞧着二人,县令眯了眯眼,道:“杜举人县衙不是你的府邸,还请多多注意这言行举止。而且你也是个读书人,别把礼乐给忘了。”
楼锦薇微愣,脸上红晕又深了几分,不过这次是羞愧难当。
杜颜齐脸色却微冷,这县令语气不善,话里话外都在挤兑他们夫妻二人不懂礼数。
他同样眯起了眼睛,漫不经心道:“县令大人的礼乐怕是记得很牢啊,这大中午,官帽都是临时戴上的,脂粉味也很足,看来确实是日理万机。”
众所周知,日是个动词。
县令大惊,下意识抬起袖子闻了闻,眼神瞬间阴鸷起来,楼锦薇看得有些心惊。就在她以为县令要对他们发难时,他又抬头,一甩袖轻咳着道:“杜举人今日来,只是为了见一见那郭林?”
“是。”杜颜齐点头后又补充了一句,“还要见见那位死者。”
“也不是不可以,但衙门有衙门的规矩。”
县令这态度的转变让楼锦薇都觉得惊讶,但他自己一点都不尴尬,对于杜颜齐这后面的要求也应了下来,不过也有条件。
杜颜齐老神在在:“大人请讲。”
县令道:“今日你见我的事情不要与他们人说起,一个字也不准透露。”
杜颜齐哈哈笑了,“大人不用这么谨慎,您在自个家休息又有谁能指摘呢。”
“呵呵。”县令干笑几声,脸色那叫一个精彩纷呈。
他也懒得跟杜颜齐废话,叫来衙役领着他们去大牢,自己又快步离开了,与来时一样的步履匆匆。
杜颜齐轻笑:“看来大人是真的‘忙’得很啊!”
楼锦薇听不懂他话里的深意,只是望着县令消失的方向奇怪道:“县令大人的态度怎么转变得这么快?他不是不同意我们见郭林么?”
杜颜齐边走边慢悠悠的道:“大梁律法有言,凡是有官身者不得入娼寮,更不得女票女支,违者罚俸不说重则丢官。”
楼锦薇张了张嘴,“那县令刚才是……”
“嘘!”
修长手指抵在楼锦薇唇上,她下意识闭上了嘴。杜颜齐凑近在她耳边轻轻道:“娘子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