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之上,众人酣醉,吟诗作对者,飞花传令者,起坐喧哗者,戏语之声,于耳不绝…
众人酒意正浓,堂外,徐徐踱来一位老妪,微弱的拐杖触地声,完全不及堂上的喧闹声,可老妪未及堂上,众人已然鸦雀无声。
老妪见状,疑惑地抬起头,停下脚步,戏语道:“老身许是扰了诸位的雅兴。”
声音依旧低沉,但丝毫不影响言语的穿透力,无形的窒息感,震慑着在座的每一个人。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纷纷站起身,一一向老人问好。
椿,脾气看似平淡,实则喜怒无常,让人难以应付,因此,少有人敢无礼于她,在大家眼里,椿婆婆,这个活过万余年的老人,是不可忤逆的长辈,是绝对的权威,理应受到尊重。
春上前搀扶着婆婆入了上座,笑嘻嘻的问道:“婆婆去了许久,小春正打算派人去看看呢,生怕婆婆出了什么闪失,担心死了!”
椿慈爱的看向少女,眼波里流露出满满的溺爱,皱纹里也堆满了笑意:“丫头,其实…婆婆没给你准备礼物,但…给你带来了另外一个东西…
可能…你会喜欢吧…我…也不知道该不该…”
“嘿嘿,让婆婆费心了,只要是婆婆准备的,小椿肯定喜欢!”
“唉…难得丫头这么说,长大了,会骗人了。”
“那里的事,就算婆婆什么都不准备,我都开心,婆婆健健康康的,就是给春最好的礼物。”
春笑嘻嘻的,紧握婆婆的手,不经意的一瞥,看见了婆婆银发间,一片枯黄色的落叶,正欲替婆婆摘下…
婆婆突然也握住春的手,轻声道:“丫头啊,你别怪婆婆,我…也是对你好,你…要理解婆婆的一番苦心呀!”
春一头雾水…不知婆婆是什么意思。
……
椿叹了一口气,望向堂下,沿着椿的目光,两个魁梧的树人,正架着一个黑影,缓缓地走来。
细看,黑影…貌似是个少年,少年垂着头,长发凌乱,看不清面庞,身上的衣物破碎,手臂,被藤蔓束缚。
宾客窃窃私语,疑惑不解,椿老这…安排的是那出戏码?
一旁的春心头却是一颤,这个少年,好生熟悉…
而此时,在众人未曾留意的地方,一个黑影掠过,偷偷地,隐匿在了暗处的角落…
…
堂下,少年被重重地抛在地上,树人则化作粉尘,只剩下两堆泥土,冒出一串黑色的烟…
倘若在近处,定能认出这个低着头的少年,正是古椿下被抓住的秋,可光线昏暗,离得太远,春也没认出狼狈的秋。
堂上,一个红衣女子,端起一杯酒,远远地扔了出去,酒杯旋转着飞离而出,如同一只霍霍的飞蝶,闪着诡绿的光,直飞向秋,这酒,定是用来浇醒昏迷的少年的。
可下一秒,空中的酒杯赫然停滞半空,角落里,冲出一个黑影,以鬼魅般的速度,握住了酒杯…
黑影,是一个长发男子,一匹长发银白色,戴着青色的恶鬼面具。
一切,都太快了…
男子将酒一饮而尽,随手,将酒杯用力抛了回去,瞥了一眼宴席上的众人,转头把脸上的面具摘下,扣在了昏迷不醒的秋脸上。
摘下面具的男子没有再回头,正准备将秋拉起,突然,脚边的黑色泥土蠕动起来,顷刻间,化作一个比方才大数倍的树怪,树怪举起双拳,狠狠地砸向两人,男子还没来得及反应,下意识的用臂膀去抵挡,可力量悬殊,被重重地捶打在地上,击起尘土无数…
尘土飞扬,弥漫到空中,形成一团偌大的土黄色气团,笼罩住两人和树怪。
堂上的宾客,神色各异,只有椿,静静地坐在桌前,有条不紊地饮着茶,可不久,椿正握住的茶杯,猛地一下,被捏了个稀巴碎…
旁边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跳,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