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硜 李钦载虽然不算什么君子,但无论君子还是小人,其实都不怎么愿意立于危墙之下的。 走进作坊后,李钦载便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火药桶之中,旁边不远处便是堆积如山的火药,而官员和工匠们则一脸淡定地继续生产。 李钦载的脸色变了。 如此巨大的安全隐患,都没人管的吗? 刘审礼陪在李钦载身边亦步亦趋,见李钦载远远站在作坊外,死活不肯再往里走一步,刘审礼不由有些奇怪。 “刘大匠,问个事啊……”李钦载慢吞吞地道。 “李县公尽管问,下官知无不言。”硜 指了指作坊乱七八糟的环境,以及堆在墙根下的火药,李钦载道:“你们这样搞……没出过事吗?” 刘审礼脸色一僵,沉默片刻,低声道:“自火器监设立那天起,作坊一共出过五次事,其中两次是大爆炸,当场炸死工匠数十人,还有三次是走了水,幸好扑灭及时,未造成伤亡。” 李钦载脸色渐冷:“既然出过五次事了,为何还不吸取教训?” 指着堆积如山的火药,李钦载道:“你可知,但凡一个小小的火星,咱们都活不了?” 刘审礼苦笑道:“是,下官知错。但这些火药只是暂时存放,很快就会有兵部武库的人取走,而且火药上面用油纸封存,想来不会……” 话没说完,李钦载冷冷地打断了他:“你的想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特么是在草菅人命!” “如此巨大的隐患,你这个将作大监居然视若无睹,明明已经出过几次大事了,你还不当一回事,工匠的命不是命吗?”硜 刘审礼冷汗潸潸,正要解释几句,却见作坊里走出一名官员,大声道:“李县公不必责怪刘大匠,一切皆是下官的决定。” 李钦载皱眉,打量这名官员。 却见此人穿着绯色官袍,大约三十来岁年纪,颌下一缕飘逸的青须,端着官步徐徐走来,每一步迈出都仿佛被加持了正义的气质。 李钦载微笑拱手:“未请教这位穿绯色官服的低级官员是……” 官员脸色一寒,忍着气道:“下官火器监少监傅游艺,拜见李县公。” 李钦载恍然。 当初李治任李钦载为火器监少监,奈何李钦载性子惫懒,当了这个少监后甚少履职,连火器监的门在哪儿都不知道。硜 后来李钦载从吐谷浑载誉归来,爵封县侯后,火器监少监这个官职也就被免掉了,李治重新任命了一位少监,约莫就是眼前这位傅游艺了。 能被李治任为火器监少监,监管参与火药制造如此敏感的差事,说明这个傅游艺还是颇得李治信任的。 但李钦载没想到这人竟如此做派,开口一句话便能看得出,此人性情倨傲,目高于顶。 打量之后,李钦载冷冷道:“你既是少监,当知火药此物何等危险,制造完成后,火药必须在安全的地方封存,你就这样堆在墙根下,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傅游艺却毫不示弱地顶嘴道:“朝廷兵部和工部每日派员催促,工匠们日夜不休地造火药,火器监里当差的累倒了一批又一批,工匠们也都疲惫不堪,李县公说得轻巧,敢情日夜造火药的人不是你。” “造出来的火药堆在墙根下,不出半日就有兵部的人领走,何来隐患之说?李县公未免太惜身了。” 李钦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