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狄查和赫连陀对耶律崇的此刻的心情感同身受,尤其是赫连陀,因为他们赫连家和耶律家是姻亲关系。赫连陀的亲姑姑就是陪着大可汗耶律汲死在龙庭的那位赫舍里大可敦,也是耶律邪和耶律海兰的生母。如今赫舍里换了新主人,按照草原上的规矩,原主一家不是被赶入瀚海禁地就是被杀得一干二净,原则上赫连家也在清洗范围内。赫连陀回想起过往的那些安排布置,那些勾心斗角,那些选班站位,所有的一切在此刻显得是多么的可笑。所有的希望瞬间破灭,心中只剩万念俱灰。
库狄查的心情比赫连陀也强不到哪去,因为他也不清楚库狄家族现任族长,比他大了四岁的库狄锡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效忠耶律家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清洗,所以投靠拓跋家是唯一能保住部族的手段。库狄查觉得如果自己是族长的话,一定会选择投靠拓跋家。至于赫连家,估计已经成了耶律家的陪葬。想到这里,库狄查悄悄离赫连陀远了些,并悄悄向拓跋显靠近了些。
“哈哈,老远就听见这里热闹,想着你们肯定都在,果然如此。哎呦,东海王竟在这里。赫舍里大相库狄锡拜见东海王,好久不见,大王风采依旧啊。”库狄锡笑眯眯地跟张兴见礼。
“赫舍里叶户赫连勃,拜见大王。”赫连勃也连忙上前拜见张兴。
张兴笑着挥挥手说:“库狄大相、赫连千户,哈哈哈哈。二位审时度势,选择明智,看来都以及身居高位了,今后的赫舍里该是三足鼎立了吧?哈哈哈,玩笑玩笑,都是老朋友了,无须客气。你们该怎样就怎样不必拘着,就当寡人不在便好。寡人今天啥也不说啥也不做,就是喝酒,看戏。”
对于张兴这句带刺的话,库狄锡只是呵呵一笑,赫连勃却是脸上一红。不过两人也算是老奸巨猾,城府很深的人,绝对不会因为一句带刺的话就撕破面子的,何况说这话的人还是东海王张兴呢,两人只当做是好话听。
“吴大人、黄大人,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库狄锡还是这句开场白。
吴庸呵呵一笑说了句:“还好,多谢。”
黄化才的嘴是不饶人的,接过话茬就说:“这不是库狄家的老大嘛,听说回家继承祖业去了。怎么混成大相了?赫舍里的大相不是被拓跋家给霸占了嘛。你是怎么把这位置从人家的屁股底下给抢过来的?我可告诉你啊,拓跋家的人心机很深,忍了千年才动手,那就是个善于背后捅刀子的家族,你可得小心啊。别大相的位子没焐热,却被人家给断子绝孙喽。快去安慰安慰你弟弟把,一听说赫舍里换主子了,你弟弟顿时被吓得六神无主,犹如那丧家之犬,连桌上的肉骨头都不香了。哦,这会儿缓过来了,小脸儿不像刚才那么白了。还是活着好,只要能活着,什么忠勇仁义,什么誓死相随都是狗屁。天大地大活着最大,看看你再看看赫连族长就知道了,只要把良心踩脚下,只要把廉耻扔脑后,那不仅能活着还能活成人上人。不过呢,也就是看着像个人,实际上除了一张人皮之外,那就不是个人,对不对呀?”
哈哈哈哈。刘浪哈哈大笑,一边笑还一边用力拍着桌子,在场的大燕官员和侍从无不大笑出声。
库狄锡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但最终还是忍下了。至于赫连勃,早就没了跟大燕官员斗嘴的心情,直接来来赫连陀面前。
“阿爸。”赫连陀叫了一声。
“嗯,家里都好,你阿妈、阿弟、阿妹都好。圣湖之南的牧场成咱家的了。家里人没死一个,你二姑姑也没事。大可汗封我当叶户,世袭的,以后咱家辈辈都是赫舍里的叶户。”
这话是说给耶律崇听的,因为耶律崇离赫连陀本就不远。赫连勃说的二姑姑,就是耶律崇的亲生母亲。她出身于一个小部族,后来成为耶律汲的侧妃,反正就是不得志的那种。赫连家一直支持耶律汲的长子继承汗位,但是那位耶律家的英才却死在大燕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