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给凌霜验过身,确认了她还是完璧之身后主人决定尽早把她出手。本来按照主人的“出货计划”,凌霜应该在来年春天出货发往中原。但是现在,他把凌霜安排进了这个月月底出发的商队里。
这对于凌霜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由于路程遥远,为了减少路上的负担,贩卖奴隶的商队里押送奴隶的人员都是要提前准备好补给,她这突然插进来必会打乱他们的规划,路上逃跑的机会就更多了几分。
而得到这样的机会自然也是有代价的,主人以勾引少爷为由在她“出货”之前把她关入了禁闭室。
所谓的禁闭室,就是主人惩罚犯错奴隶的地方。这是一个没有床,没有蜡烛,仅能容纳一个成人坐下的房间。
凌霜盯着眼前的漆黑,感受着周遭一片死寂。在这样的环境里,睁着眼和闭上眼没有任何区别。凌霜坚持睁着双眼,仿佛只有这才能让她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凌霜渐渐地感觉到她已经开始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否还睁着眼,她的耳边出现了嗡鸣声。
“人死后躺在棺材里,也会是这样的感觉吗?”凌霜这样想到。
原来自己并不是不怕死,不过是惧怕如同死了一般地活着。
“凌霜。”
“凌霜。”
凌霜早已没有了时间流逝的概念,她喃喃自语着自己的名字,直到不知不觉中睡去,醒来之后再接着自语,周而复始。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禁闭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个家仆高声冲着里面叫道:“绿眼睛,今日该你出货了!”
凌霜抬起头,已经习惯了长期黑暗的双眼被门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刺的睁不开,但她仍然站了起来,扶着墙一步一步地走向门口的方向。
凌霜被家仆带到了商队。商队的前头是两匹骆驼,上头骑着的两个男人,一个西域打扮,一个中原打扮,两人都衣着光鲜整齐,凌霜猜测这两个人应该就是这支商队的领头和向导。
在这两匹骆驼后跟着几十匹驮着货箱的骆驼,再后面才是几十辆骆驼拉着的槛车,每一辆槛车旁都跟了三个随从打扮的男人,其中一个牵着骆驼,剩下的两个则负责看守槛车里的奴隶。
凌霜跟在家仆身后来到其中一辆槛车前停了下来。那家仆上前和其中一个看守交谈了几句,看守便从腰间摸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槛车,一把抓过凌霜扔进槛车里。
凌霜坐了起来,打量着槛车内:这槛车里的空间不大,恰好能容纳四个人,而这槛车里已经坐了四个女孩。她们见凌霜被扔进来,都各自往槛车里缩了缩,眼中满是惊恐。
凌霜一向不喜欢主动结交他人,便只是向四个女孩子点了点头,独自坐到角落去闭目养神了。
过一会儿,凌霜听见远处传来了阵阵驼铃声。睁眼一看,果然是前面的商队启程了。不一会儿便轮到凌霜所在的槛车出发了。
凌霜手紧紧握着槛车的栏杆,看着身后主人家的宅院变得越来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见。
凌霜第一次从外面看见了这座宅院,却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到她甚至恨不起来。
她从来没有想到,这座葬送了无数人性命,把人变成畜生,变成货物,变成除了人以外任何东西的宅院,从外面看起来是如此的干净整洁,富丽典雅,让人完全无法把世间一切不美好的词汇和它联系在一起。
可这就是她母亲拼死也要逃离的地方,是她屈辱了十六年的地方。
由于凌霜是被临时塞进商队的,她所在的这辆槛车没有准备她的一份补给,只能从别人的补给中匀出一份来给她。
那些看守自然不愿意从自己的物资中匀出一份给一个奴隶,但若是途中死了一个奴隶他们也吃罪不起,便减少了其他四个女奴每顿饭的食物和水,用她们的补给来维持凌霜不被饿死。
商队的补给本来就是刚刚好的,不会有一点多余。这样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