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唐同秦扶言约了明天见面。
心里落下一块大石头,下午的时候在殿里美美的睡了个午觉。
小院的秦扶言却没有休息的时间。
他来到大周除了寻到一处破落的房子安身,余下的东西都得靠自己挣,可宫里又不像外头能找个活计。
他往前靠着洒扫的太监偶尔置换点必需品,时间长了,同那人便有了固定的交易时间。
每个月的二十号,在宫门西墙的槐花树下,秦扶言写上下个月要用的物品清单,天气一冷,他物资不好找,但要用的东西却越来越多。
今年好在有了床新棉被安身。
秦扶言的目光顺着窗户往里看,桌面上水玉的盆子纵使没有阳光也散发出莹莹柔和,这东西搭眼一看就晓得值钱。
里边养了只平平无奇的鲤鱼,若是把水玉盆子拿出去,或许这一整个冬天秦扶言都不需要努力了。
可……
秦扶言低头自嘲的笑笑,他右手手腕上绑了根少女发带的绳子,绳子下边缀了个银铃,许是怕铃声响招人。
秦扶言特意找了整个屋子唯一一块干净的白布,顺着手腕把银铃一点一点缠的整整齐齐。
他像是一个偷的半日浮欢的贼,满唐留下来的任何东西,就连那只鲤鱼他都不舍得动。
床底的破瓷罐里掏出几枚零零散散的铜钱,秦扶言在发白的外衣之外又重新披了件单薄的长衫。
他没有多厚的衣服,冬天唯有多穿几件才能御寒。
趁着午时阳光正好,秦扶言拉紧篱笆院的门,顺着小路飞快离去。
...
这方满世广和满川蹲在一块。
昨日之日,满川没掺和进来,他母妃是宫里的瑜嫔,论阶级还比不上五皇子的母亲,是以才养成这么胆小甚微的性子。
俪贵妃没有打压的必要,他昨日被母妃拘在殿里,直到听说小公主把事情揽了过去,瑜嫔双手合十,对着天空拜了几拜。
嘴里念念有词说感谢老天爷放我皇儿一次,她自己是个不爱争夺权势的,有个儿子傍身,自然不想节外生枝。
彼时满川有些闷闷不乐,这个从来被关在瑜嫔身边的少年人,第一次托着下巴思考。
鱼是他和三哥一起偷的。
彼时三哥保证错误他担下来,后来连唐唐那么小都能为了保护哥哥而揽走是非,那他呢?
他真要一辈子这样吗?肩无重担,遇事推脱。
雷声和闪电刺穿整个大殿。
满川回去睡觉之前,他两只手捏着衣角,眼神带着认真。
“母妃,是唐唐帮的忙,要感谢唐唐。”
而不是这个虚无缥缈的老天爷。
少年的背影单薄,瑜嫔看着仿佛有所改变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的儿子,愣神之后,再次双手合十。
“老天爷别怪罪,川儿小不懂事,老天爷别怪罪,川儿小不懂事...”
雨后的天气清新。
为了掩人耳目,满世广特意带着满川到宫门西墙角说话,私生子这种事,隔墙有耳。
满川今日换了身夹棉的长袍,外头批了件狐狸皮的斗篷,对面满世广则是一身黑色熊皮披风。
槐花树只剩下细细碎碎的枝丫。
满川仰着头,“三哥,我想明白了,咱去跟父皇承认错误吧,本来就不管唐唐的事,不能让她受委屈。”
他难得勇敢一次。
满世广这会子在想心思,闻言瞥了一眼老四,“还用你去承认错误,父皇昨天晚上就问清楚了,差点没剥了我的皮。”
“再说了,”小胖子长叹一声,又长叹一声,“唐唐受的委屈可不止这一点半点……”
毕竟私生子的消息只有她自己知道,一个小丫头,为了保守秘密。
呜呜呜。
满世广想想就心疼。
满川如今也把满唐拉入自己人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