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更诧异何以李鱼能如此迅速突破牡丹夫人禁制。李鱼又非青龙寺的和尚,从哪里学了这“顿悟成佛”的功夫?
只凭奇奇怪怪踱步拍手,只凭几句“妙哉妙哉”,不到一日功夫便功力大进。世上岂有如此便宜之事?
紫鹃只觉匪夷所思,如坠迷梦。但眼前的威压与杀气,又迫使紫鹃抛开杂念,留住清明,强自微笑道:“李公子说笑了。霜月仙子是仙客贵宾,例由夫人亲自招待。奴婢实在不知霜月仙子居处呢。”
李鱼冷眉一凝,杀气再递进一分:“不必狡辩。我一整日不见牡丹夫人,前后都是你在招呼。可见你被牡丹夫人倚为腹心,地位与其他侍女不同。你又怎可能不知霜月仙子被关在何处?”
倘若不经冷香观荒唐一夜,李鱼还不敢断定紫鹃知晓上官雁处境。偏偏冷香观中,李鱼无情折辱牡丹夫人,令牡丹夫人颜面丧尽。以牵连而论,牡丹夫人仇视李鱼当在上官雁之上。
既然牡丹夫人自己不来,而是命令紫鹃监视李鱼,那么对牵连不如李鱼的上官雁,牡丹夫人多半也不会亲自监视。
换言之,紫鹃既然承担监视李鱼之责,代表她在此桩事件中的职权超过其他侍女。不管是直接负责还是间接监督,紫鹃极有可能掌握着上官雁的讯息。
但这一切皆只是李鱼的推测,紫鹃本可搪塞抵赖。谁知紫鹃心中猛然窜起一股无名火,鬼使神差般点了点头,冷笑道:“不错,我是知道的,但我就是不说,你要杀了我吗?呵呵。”
紫鹃将眉毛一挑,挑走怯弱胆寒,独剩下飞蛾扑火的挑衅:“你砍了我一条手臂,便说要用自己一条手臂偿还。你若是杀了我,是不是也要用自己的性命抵债呢?李公子,你爱杀便杀,可有一点,别再假惺惺了,假道学的样子真的令人作呕。”
“呵。”李鱼回报以冷笑:“你我如今处于敌对立场,杀你,我问心无愧。”
在紫鹃的惊诧与沉默中,李鱼将剑眉一扬,扬起冷酷无情,演绎出狼顾虎视的狠厉:“我本想饶你一命,没想到,你却在努力激怒我。”
紫鹃禁不住娇躯一颤,却将眼帘快速眨了三眨,连同整个人都向前挪动三分,气息艰难而神态傲然,丝毫不惧袭身威压:“不吐露消息,要被你杀。泄露了秘密,要被牡丹夫人杀。反正是个死,还请李公子早点赐我解脱。”
“别再玩色厉内荏的把戏,我已经没有耐心了。”李鱼的话语冰冷至极,仿佛带着森罗寒气:“像你这样的人,能多活一刻也是好的,不是吗?要不然,你早就砍下我的手臂,又怎会前倨后恭,敌意尽收?”
紫鹃强撑的意志一瞬间崩溃,兵败千里,束手待毙,彻彻底底没了生气。
明明穿着衣服,紫鹃却感觉自己浑身没有一丝,羞耻之中,更生绝望。
李鱼说得没错,紫鹃是贪生怕死,因为牡丹夫人而放下报仇之念,难怪会被李鱼看不起。
可是,可是,紫鹃之所以放弃报仇,不单是因为怕死,也是因为爱上李鱼啊!
清风居初见,那样的丑样子,却有慑人的光芒。余家集再见,已是光彩照人,在绝境中雄姿英发。琼瑶院独处,仇人的身份,敌对的立场,偏留下一段真挚的眼神。
虽然口中骂着假道学,但眼高于顶的少女,早将柔肠捻碎,再难以分清爱与恨的界限。
恨到极致,爱在心头,曾有过疯狂痴念,奢望从牡丹夫人手里分得一杯残羹,便只得一个温柔眼神也觉心甘,却在此刻被惊破山海残梦,天限地界,悬绝分明,梦幻泡影,终是绝望。
可是,可是,李鱼说得没错,紫鹃的确是贪生怕死的。
脸上失去颜色的紫鹃咬了咬牙,把心一横,道:“好!李公子,你先收了剑气,我带你去嘤鸣别院。”
李鱼此时功力大涨,不怕紫鹃脱逃,当即收了杀气,忽又心头一动,命令道:“你把绮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