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鱼与赵月儿疾行半天,前不见埋伏,后不见追兵,乐得逍遥一时。
虽是纵马狂奔,亦可饱览沿途风光。
到了傍晚时分,两匹骏马转过一个山弯,忽地齐声嘶鸣,声音之中蕴含着极大恐惧,马蹄也瞬间瘫软,差点将李鱼与赵月儿摔下马来。
拦在前面的只有一个人,但那一个人的杀气,已胜过千军万马。
李鱼心志坚韧,但对视那人眼神,仍是感到阵阵寒气侵袭,颇不自在。
那人年约三四十,脸上胡须乱卷,身上穿着一件打着众多补丁的旧衣服,但一眼看去,不觉其邋遢,反觉其整肃。
尤其是那人的眼睛,神光逸发,杀气毕露,更胜过天边晚霞。
李鱼从马上跳了下来,微笑道:“有劳阁下久等。”
“并没有许久,我才到。你就是李鱼?”
那人说话之时,并不将杀气稍为收敛,反而益加肆无忌惮,在天地间降落一股无可匹敌的杀机。
李鱼心头一沉,已知自己不是此人对手:“头一个敌人便是如此劲敌,我还想什么东临碣石,以观沧海,真是好笑。虽然技不如人,我却不能输了志气。”
李鱼便依旧微笑道:“我正是李鱼。不知阁下名姓?”
那人将肩膀上的大剑挪到身前,剑锋对准李鱼:“接下我一剑,再说话不迟。”
一般刀剑长为三尺六寸,而这一柄大剑却长达五尺,宽度已远胜过一般刀剑。
与其说这是大剑,还不如说大刀更为贴切。但从刃口判断,这柄兵器两处开锋,自是更应归于剑之一流。
只是被剑锋指着,便觉得杀气排山倒海袭来。李鱼的心不由自主地一跳,身体更是不寒而栗。
“这人显然不是仙音宗或圣儒门的人,以他如此强绝的境界,竟也会被天音令驱使吗?”
瞬间心神恍惚,却听那人冷喝道:“集中精神!心神不宁的你,根本不配镇岳剑一击。”
李鱼心下暗自惭愧:“这一剑其实已不用比了,从气势上我已全盘落在下风,早已兵败千里。我与此人的境界差距,实在太大了。”
但正是这惭愧之感,却反而激发了李鱼愈挫愈勇的决心。
他当即凝神收虑,将一切杂念排除一空,连那强装的淡定笑容也抛在一边,只是轻轻道一声:“请出招。”
那人眼中闪动一缕神光,大喝一声:“霸剑横栏!”
便见那柄大剑现出赤红色光芒,剑招只是简简单单向前一刺,气势却足以横压百万山岳,如风靡草,威服九州;如龙出渊,震撼荒古。
李鱼眉毛轩动,桃花扇迎难而上,不做楚霸王“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失路之叹,而是硬语盘空,气韵豪雄,翻写吴大帝以弱胜强之壮志:“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
天下英雄英雄谁敌手?凌厉凶猛的大剑好比当年曹孟德,来势汹汹,志吞宇内。
桃花扇虽然薄弱,却偏要以卵击石,偏要扭转败局,偏要整顿乾坤,效法吴大帝再创神话。
纵然是必败之局,也要败得坦荡,败得壮烈,败得无憾!
“轰!”
双招交会,天崩地裂。气浪狂荡,波及四野。
那两匹骏马尚来不及嘶鸣作别,便已同奔黄泉,枉作无辜。
李鱼亦在气浪之中被甩飞数丈,四肢着地,鲜血狂喷,让桃花扇再添几朵鲜艳桃花。
那人瞬间移到李鱼身前,摇头轻叹道:“凭你的修为,还杀不了怀剑公子。”
李鱼胸中气血震荡,实是不宜开口,但他仍是拼起毅力,将话语说得完整连贯,不卑不亢:“杀死怀剑公子,确实尚有隐情。但我却不会告诉你。”
“哈,好一个有秘密的年轻人,难怪能够牵动仙林风云。”那人手指一动,一颗药丹不由分说,已灌下李鱼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