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这么近,苏巍州自然是听见了她的话。
他虽没有否认,可视线微沉了一会儿,笼罩了深不见底的晦暗。
“权势不好吗?我问你,若是像上回被容轩暗算的事情再次发生,谁能救我,谁又能救你?”
宁瑶不置可否。
“人活在世,哪能事事顺心,有些东西即便不喜欢,也得拥有。有些事情即便很厌恶,也必须要这么做。”他冷冷清清的声音,像是在压抑着某样情绪。
宁瑶想着,应该还是那一次给苏大哥留下的打击太沉重了,说到底他心灵之所以有这么多道枷锁,都是因为身体的缘故。等他下个礼拜去瑞士治好的伤以后,她再慢慢的劝说他。先治好根源,再来治由根源衍生出的心结。
现在多说无益。
宁瑶托着腮思考了一会儿,又说,“那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不好?”
苏巍州想了下,“你说。”
她认真的看着他,一双清凌凌的杏眼澄澈而毋定。
“苏大哥,不要再杀人了。万物有灵,每一种生命都有生存的权利。虽然你现在有着可以任意践踏你不喜欢的一切的能力,但拜托你对生命一定要保持敬畏心……”
说这番话时,宁瑶脸上蕴着与她年纪不符的沉重。
在这样一双明眸的注视下,苏巍州明明可以撒谎,可以敷衍,但是他却不想这么做。
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答,“我知道,我会尽量的。”
这已经算是他能给出的最完美的答案,可是宁瑶还是不满意。她现在已经是他的妻子,以后很有可能还会是他孩子的母亲。
她知道,人要想作恶太容易,可纠正起来就难办了。因为黑暗可以随随便便的覆盖任意角落,可光明,却不是能够照亮所有的地方。
不过既然已经选择站在他身边,她就不能任由他随意沉沦,哪怕过程再怎么艰巨,她也得拉这个男人一把,不能让他越陷越深。
“不能是尽量,一定是必须得这么做。”宁瑶牵起他的手,抚在她的小腹之上,郑重其事的告诉他,“因为不久的将来,这里会孕育着一个纯洁无辜的生命。常言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也不希望,这个生命会因血亲作孽,而遭受波及,对吧?”
苏巍州喉结滚了滚,不知为何,被一股奇异的感觉笼罩着,心里有种柔软的种子在悄悄发芽……
那是生平他第一次,深刻感悟到了生机两个字的含义。
他的掌心一直覆盖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舍不得拿下来,似乎在感受着什么,宁瑶在见他的神态如此认真,忍不住煞风景的打趣道,“好了,别摸了,现在这里还没有孩子了,只有我刚吃的早餐。”
苏巍州手一顿,皱着好看的眉,平静地看着她,“你真是破坏气氛第一人,你就不能让我多感受一下吗?”
“等以后再感受嘛,”宁瑶揉了一下他的脸,“好了,我去把客厅收拾一下,待会儿谢玲要来我们家。”
“她来做什么?”苏巍州挑了一下眉头。
“玲姐不知从哪听到我领证的消息,打电话过来把我给痛骂了一顿,说我不讲义气。说起来玲姐也算是我的半个娘家人了,这不,我就把她请过来了,让她来参观参观我们家。”
他只是冰凉的笑了下,若有所指的说,“你说她还能从哪听到我们领证的消息?”
宁瑶也猜到了谢玲是通过何种途径知道的,不过也不在乎,她耸了耸肩,“无所谓了,管她怎么知道的,反正人家就是知道了。”
她凑过去,用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唇角,“喂,玲姐是我的贵客,待会儿你可要热情一点,不能这么冷冰冰的,听见没?”
宁瑶突然感觉自己像个爱操心的老妈子,在教导自己不懂事的儿子要有教养,懂礼貌。
不过也不算是爱操心吧,苏巍州这人的确太过孤傲了些,在人情世故这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