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感觉这么难受,这么孤独。
我不想死。
我只是想离开这一切,喘上一口气罢了。
当然,如果在这期间,繁爸爸要了我的命,那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四个多小时后,飞机落地了。
这里是个南方小城,连计程车司机说得都是听不太懂的方言。
此时天色已晚,我找了间看上去不错的旅馆住下。
因为没开手机,也不知更好、更安全的酒店在哪里。
不过这当然也没关系。
吃了些东西,躺下。
虽然已是初秋,但南方城市还是那么暖,开着窗的窗外还能听到虫鸣。
我在朦胧中,又梦到了繁华。
这次的梦里,他站在我的对面,什么都没有说。
我亦看着他,也不发一言。
他明白的,我知道。
接下来的几周,我一直在旅馆住着。
这家老板娘是个单亲妈妈,叫梅姐。可能是因为做生意的缘故,非常喜欢聊天。
梅姐对我说她在留学时期爱过一个男人,但他因为家里比较富有,父母嫌弃她父母双亡,经济也比较弱,男方便放弃了她。
她在分手后发现自己怀孕了,于是就卖掉了自己在一线城市的房子,来这里开了店,并生下了女儿。
她说:“我觉得我已经过上了梦想中的生活,没有男人,但有孩子。”
我说:“真羡慕你。”
虽然我不止一次地从隔音不太好的房间里,听到她在暴打自己的女儿。
不过,梦想中的生活不见得就等于完美的生活。
梅姐还说:“我看你在这里住了很久,要是想在这座城市定居,我这里有个工作,你想不想试试?”
我卡里的钱用一辈子都用不完,但我当然不能动它,因为早在刚来不久,我就把它们都剪了。
就像剪断过去的一切。
梅姐介绍的工作其实就在她店里。
由于附近有个自然旅游区,偶尔会有一些外地甚至外国人人过来,他们需要会说普通话或者英语的导游。
尽管这间店离景区最近,但老板娘这里的几个员工都不足以胜任,她只能联络大酒店,拱手让出这些客户,现在这钱可以跟我对半挣了。
这还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做需要跟外面人接触的工作,想不到竟然并不复杂。
除了总有大妈想给我介绍男朋友,以及单身男士会朝我要熊熊号之外,没什么烦心的地方。
于是一晃我又就做到了冬天。
这期间我攒钱租了个小房子,只买了一台只能打电话的挪鸡鸭手机,不联系外界不上网。
小城的节奏很慢,生活周而复始,看似孤独,实则是难得的安静。
一个人躺在床上时,有时会思念孩子,但更多的,是觉得恍如隔世,仿佛两世为人。
转眼便到了过年。
旅馆计划关门到初六,梅姐做了年夜饭,叫我一起去吃。
梅姐做得一手好菜,女儿有些木讷,但很懂事。
我和梅姐一起喝了酒,因为有点晕,就睡在她的沙发上。
迷迷糊糊间,听到她在说话:“什么叫去爷爷奶奶家过年?不好意思,我们家小雅的爸爸一早就去世了,她根本没有爷爷奶奶。”
“我不是恨你,何先生,真的是你搞错了。你我的确有过一段,但那之后我又爱上了别人。”
“……户口啊,只是为了孩子能够早点进幼儿园而报大了一点而已……”
我揉着额头醒过来,见梅姐正从阳台进来,见到我,她立刻抱歉地说:“吵醒你了是不是?不好意思啊,菲菲。”
我把纸巾递给她,没有说话。
她一愣,接过纸巾,擦了擦脸,说:“是小雅的父亲。”
我说:“我听到了。”
“说是他得了病,不能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