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吃得饺子和上次住院时一样是三鲜馅的。
我和梁听南一起坐下,我问:“我姐姐呢?”
“不知道。”梁听南把筷子摆到我的醋碟上,笑着说,“可能自己回去了吧。”
我说:“她这几天对我不错,是不是因为你?”
梁听南笑了一下,说:“她也没有很好吧。”
“每天都来看我,还给我煲汤。”我说,“你也别瞒了,你刚刚都那样训她了。”
梁听南抿了抿嘴,看上去难以启齿:“我答应她,如果她愿意照顾你,让你舒心些。等你走后,我愿意跟她试试。”
我没说话。
“抱歉。”梁听南抬起眼,望着我说,“我知道自己在你心里排不上什么位置。所以如果只有我送你离开,你会很难过。”
我说:“不会的。你要是不爱她,没必要勉强自己。”
说完这句,我又觉得这话有点不合适,便说:“但我姐姐真的很爱阿知哥哥,她会对你很好的。”
梁听南笑了,握住了我的手,说:“我也会对你很好的。而且我爱的是在我面前的你,而不是把你当做替身。”
我说:“我现在……还有几天能活?”
梁听南露出了犹豫的神情:“我不知该不该告诉你。”
我问:“什么?”
“这几天你虽然频繁发病,但肿瘤没有如预计的那样增大。”梁听南说,“可是我找不到原因……”
我还以为是什么严重的事,便问:“这还有意义吗?”
“当然,”梁听南红了眼眶,说,“我想救你。”
我把纸巾递给他,说:“就算是不再长了,也没用了吧?都这么大了。”
“至少能再争取一些时间……我联络了单专家,他说这是自然的波动。”梁听南难过地说,“但我觉得不是,可是我……我证明不了。”
“那就是自然的,”我探身过去,用纸巾擦着他脸上的泪,说,“不要忧心了。”
梁听南掉了好一会儿眼泪,才冷静下来。
他摘下眼镜,随意地擦了擦,正要说话,他的手机就响了。
于是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便皱起眉。
我问:“是我姐姐吗?”
梁听南没回答,只说:“我出去接一下。”
看来的确就是了。
“我很快就回来。”梁听南说,“但如果你饿了,就自己先吃,不用等我。”
我说:“叫我姐姐一起来吃吧。”
他没说话,转身出去了。
我没有动筷子,坐在屋子里等。
望着那盘饺子,想起繁华上次喂我的样子。
那时也是在这间病房,也是在这张餐桌。
如果我没猜错,那天郝院长叫他去取什么注意事项,他应该就是那时知道我的病的。
想起这个,我便有些呼吸不畅。
我不应该再想它了。
我应该学学他,学他轻而易举地就可以抽离。
成功的人都是善于冷静、善于斩断、善于控制和玩弄别人的。
我起身来到浴室,打算洗把脸。
站在洗手台前,一眼就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在荒岛上困了几天,我的脸都被太阳晒爆皮了。
又在ICU躺了几天,瘦了很多很多。
头发长出了参差不齐的一层。
看上去,真是又病态,又丑陋。
肿瘤暂停生长又能怎样呢?这幅样子……不过苟活罢了。
想到这儿,我看向洗手台上用来刷牙的玻璃杯。
那只是一只普通的钢化玻璃杯,在灯光下反射着熠熠的光。
我拿起它,没有经过太多犹豫,便用力往地上一砸。
伴随着“喀嚓”一声脆响,玻璃杯化为碎片。
我弯腰挑了个大些的碎片,站起身,对着镜子,比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