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洛到过曲家的消息,传到曲涟耳边时,他手中的油画棒抖了一下,一副即将完成的画作就毁了,他也顾不上生气,丢下笔就打算下楼去找祁洛。
哪知佣人又补了一句:“祁家公子已经同二少爷出门去了,像是要一起去祁家。”
曲涟连忙扑到窗边,果然看到祁家的车子绝尘而去,像是一个重重的耳光扇在自己的脸上,曲涟感到从所未有的难堪,祁洛完全无视了他。
明明这些年来他费劲千辛万苦才走到祁洛的身边,离他那么近,一夕之间,却因为曲酒的出现濒临破灭。
佣人在旁边看着曲涟那张乌云密布的脸,暗自发恘,生怕这位脾气阴晴不定的小少爷一言不合就拿作筏子。
好在曲涟在气头上,只是瞪了他一眼,转头撕了那幅已经作废的画,摔门而去。
不同于曲家刻意营造的气派,祁家的主宅相较之下则要低调许多,从外头看上去就是一座简单朴实的乡间别墅,等踏进其中,才发现内有乾坤。
祁家世代从军或者从政,从玄关入门到大厅的许多陈设布置都与军械机甲有关,但又不显得过分严肃,米白色的柔软地毯和刺绣屏风,以及茶几上沾着露水的新鲜插花,诸如此类的小细节为其增添了不少家庭的温馨。
祁家的佣人并不多,除了忙着安静做事的,有少数几个注意到祁洛回来,同他打招呼的语气也是极为平和亲近,像是自家人,这些人看上去有些年纪,想来都是看着祁洛从小长大的祁家的老人了。
对于祁洛带了一个omega回来,他们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的的神情,大概祁洛已经提前同他们打过了招呼,只是微笑着对曲酒点头问好。
“坐吧。”祁洛将曲酒带来的那个略显沉重的盒子放在一旁,让曲酒坐在他身旁。
这一举动让站在侧边的佣人神色产生了细微的变化,不过他们掩饰得极好,很快就恢复如常,笑吟吟地为祁洛和曲酒上茶。
“父亲还没回来吗?”祁洛接过佣人的茶,试了试温度觉着正好,这才递给曲酒,知道祁先生还没到家,便对曲酒说道,“你在这儿坐着稍等,我去喊母亲下来。”
曲酒抿唇一笑,点了点头:“好,我在这里等你。”语调带着说不出的柔软顺从,仿佛他天生性格就是这样温柔解意。
不笑还好,这一笑,惹得一旁留神看着他们的佣人心跳如雷,脸红不已。
怨不得少爷没认识几日就主动邀请人家上门,进门后还事事躬亲照应着,就这样一副相貌,笑起来的模样更是让人挪不开眼。
这样的人,本该就是供起来娇养着的。
祁洛看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知道这人只不过是用稳重内敛的笑容隐藏起自己真实的本性,奇怪的是,哪怕知道这人性格如此,祁洛也并不感到讨厌,明明他从前是那样憎恶表里不一的人。
祁洛上楼后,曲酒感到些许无聊,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些佣人们的目光都躲躲闪闪,不太愿意对着他的眼睛,回答问题也是支支吾吾,将手中的茶点放下后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大厅里很快就剩下曲酒独自一人,他正盯着吊灯发呆,忽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转头一看,才发现不远处的走廊柱子边蹲了一只黑色的大型犬,模样在狗中称得上英俊,可惜那呆呆地瞪着眼,吐着舌头的模样实在和威严扯不上什么关系。
偏偏这样一副蠢相,逗得曲酒唇角微扬,他抬手招了招:“过来。”
那大黑狗便嗖地跳了起来,摇着尾巴哒哒哒地冲了过来,在曲酒的腿边打转,拿头蹭着他的裤腿,甚至热情洋溢地打算拿舌头舔曲酒的脸,被曲酒抓着狗头,冷酷无情地镇压了。
那大黑狗被曲酒的手按着脑袋趴在地上,湿润的圆眼依旧努力向上抬着,试图打动曲酒。
曲酒一边轻抚狗头,一边轻柔地问它:“你叫什么名字?主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