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也说不清他到底为什么会去跟那家伙说话,但是在之前他们的意识触碰在一起的时候,他感觉到了某种近乎于人类的情感,或者说曾经近乎于人类的情感。
他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的可怖,不禁感到了深入骨髓的一股凉意。
“你是赢不了的!我们已经带着烈焰与利刃来找上门来,你的巢穴已经被钉死在虚空中,我们会把你们这可憎种族的每一点痕迹都从虚空中清除掉, 哪怕你躲到反应堆里去也没用,这艘废船最终会烧成灰烬。“
一开始,他还不确定这些话是不是真的能对这野兽产生什么作用。
不过很快,那东西就发出了一声充满恶意的吼叫声,同时夏尔脑中涌入了一大堆影像,像锥子一样不断插入他的意识。
他退后一步,几乎被这纯粹的恶毒所吞噬。
眨眼间,巢主从隐蔽处冲出来,趁他后退的时候撞了过来。
猛烈的撞击中, 它的中间两肢插进了夏尔的胸甲中,最上面两只利爪则紧紧勾住了他的装甲。
首席掠夺者在这份重量之下变得脚步不稳,就在那家伙准备用尖牙把他的脸撕下来时,夏尔举起斧柄,把武器卡在了怪物的嘴里。
那猛兽挣扎着想要咬断这杆武器,它的腐蚀性唾液滴在装甲上形成了一片片薄雾。
在挣扎中,异形紧紧盯着他,眼珠仿佛都要跳出来了。
夏尔试图封闭自己的意识,用自己还是应征者时就学到的技巧竖起了意识防壁,然而他刚一竖好这些壁垒,那怪物就将它们全部击垮。
这个东西比他以前见过的任何生物都还要强大。
“你到底是什么!?”
夏尔咬着牙说道,但没有任何回应,那些影像依旧拍打着他的意识, 就像附在灯泡上的飞蛾一样。
忽然,他看到了一个满是扭曲圣像的大厅,看到了充斥其中的声音和放浪人群,以及一个坐在王座上的那个人。
不对, 那不是人, 而是……别的什么。
紫色的皮肤,朦胧的轻纱,优雅的四肢,令人作呕的甜腻气息——
随着他逐渐理解其中的含义,憎恶也充满了他的内心。
恶魔!
这个巢主已经被大敌的力量感染了!
这下一切都说得通了,那股不可思议的灵能,还有那种不应该属于虫族的情绪。
巢主仿佛是察觉到了夏尔的反感,一边咬着他的武器一边发出了一声含糊而愤怒的尖啸。
随后,一只利爪在装甲上划过,令夏尔感到了一阵刺痛。
那怪物的思维乘着他的疼痛逐渐钻进了他的心灵深处,令他感到意识一阵模糊。
就在此危急时刻,一股如海潮一般的冰冷情绪突然涌起,将他意识中的其它想法全部吞没。
无名怒火充满了他的意识,而且这不仅仅是愤怒,还有理性。
“多管闲事的老家伙——”
夏尔发出含糊的声音,知道是苍白流浪者又出手了。
伴着伺服的呻吟,夏尔猛地发力, 直接将那野兽举起,然后, 一声咆哮, 把那东西扔向了它之前蹲着的那个雕像上。
巨响声中,那异形砸在了雕像的底座上,一动不动地倒在了地上。
夏尔头脑中的痛苦感开始消散了,他晃了晃头,试图将这感觉驱逐掉,挥起战斧向前冲锋。
他会在这里结束这一切,他会完成自己的任务,不会再有其他兄弟殒命于此了。
战斧的锯齿在轰鸣声中旋转,接着向前挥出,直奔那那巢主——
然后对方就闪开了。
就在战斧砸中它之前的最后一刻,那东西睁开了一只眼,飞速闪到了一旁。
夏尔也说不好那家伙到底是在装死还是真的被震晕了,总之,它已经不在战斧的打击路线上了,那倒霉的雕塑接下了这一记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