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摘星睡前还在和他的小星星同类相惜,结果第二天早上分分钟变了脸。
他先是被吵得头晕眼花,又一直没找到该摁什么地方关闭闹钟,每隔半分钟就要听上一通像是三百只鸡在尖叫的铃声,简直听得险些要三花聚顶驾鹤西去,差点要伸出魔爪同类相残。
幸好闻琤赶来的及时,救下小闹钟一命,手把手地教叶星星同学在那顶小蓝帽子后边找到摁钮,回到人间。
叶摘星的起床气重,别人是朝天对地发脾气,他一般就爱生闷气,这下差点没把自己气成个八分熟。
他也不说学没学会,一直盯着闹钟看,眼神十分之怨念深重。
闻琤哭笑不得地把小星星放在一边,顺手关了闹铃的设置,让它安静地当一只单纯的时钟,哄道:“不用这个了,明天我来叫你。”
可惜哄的效果不太好,叶摘星的怨气分毫不减——他那完全没睡醒的脑子不足以支撑“聊天”这项操作的运算,分析不出闻琤到底在说什么,单纯是听到要起床就来气,换了个仇恨目标,变成盯着闻琤看。
闻琤倒不怕他看,但早上的时间来不及,不能再耽误下去,只好拖着叶摘星去卫生间洗漱。
叶摘星起初昏昏沉沉地任他摆弄,穿衣服洗脸梳头发,中间忽然被一阵尿意惹了个激灵,猛然清醒过来。
只见他整个人都在瞬间活了起来,动作都要变成三倍速播放了,熟练地在卧室和卫生间转了一圈,在半分钟里完成了剩下的刷牙漱口蹲坑,抄起书包和校服外套飞奔下楼,犹如离弦的箭直指红心,从楼梯口命中到饭桌边上。
美中不足的是,前两天刚刚换了饭桌的布局,他稍微停顿了三秒,才准确无误地做紧自己的位置——由此可见,这位叶小同志其实也没完全醒过来,就是切换了个不太清醒的“上学日专属早间极速模式”。
他连吃饭都是狼吞虎咽的,嘴巴嚼东西飞快,眼镜却想趁机眯上一会。
叶建国见怪不怪,给叶摘星和闻琤一人夹了一跟油条,看这俩孩子一个吃得斯斯文文、一个吃得魂游天外,又怒其不争地念叨:“你啊,要是有小琤一半让我省心就好了。”
叶摘星茫然无焦地循声看了几眼,然后假装听懂的样子“嗯”两声,继续埋头苦吃。
周一早上遭殃的不只是学生,社畜也好不到哪去。叶建国的心理年龄也多多少少随着早起有点退步,见状竟然开始趁火打劫,又道:“不仅不让人省心,你还天天出去惹祸。要是这学期你和以前一样,再让班主任隔三差五请我去喝茶,我非得——”
“吃饭就把嘴闭上。”叶奶奶被他念得不堪其扰,“你多大的人了,也没让我省点心。”
叶建国:“……妈,我教育孩子呢。”
“哦。”叶奶奶往豆腐脑里倒辣椒油,一边搅一边道,“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是念经呢。”
叶建国:“………………”
叶奶奶尝好咸淡,百忙之中赏给叶建国一个眼神:“怎么,我不能也教育教育孩子?”
在叶家显然是有一条食物链的,叶建国能收拾叶摘星、叶奶奶能欺负叶建国,看似叶摘星活在底端,实际上他和叶奶奶三不五时就站在了统一战线上,最后还得是叶建国吃瘪。
还有占据了极重要家庭地位的张姨,她从厨房端来一碟咸菜,笑眯眯地说:“来尝尝这个,我新学会的,闻起来特别香的。”
然后特意对叶奶奶道:“还加了泰椒圈,就尝那么一小口,辣得我眼泪都出来啦。”
叶奶奶就爱吃重口味的东西,什么辣的咸的甜的,一听有新菜,分分钟忘了儿子的碎碎念,抻着筷子去夹:“是么,那我可得尝尝。”
继承了亲妈口味的叶建国也跃跃欲试,就连还有一半灵魂在梦游的叶摘星都举起了小勺子。
——可见张姨才是这个家真正的王者,毕竟她是一个掌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