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大了有没有背景的人,什么都不敢说,生怕得罪了上头的什么人,到最后自己一家日子就不好过了。
只有二十三四岁,初出茅庐的年轻小伙子,怀揣着对未来的无限希望,又不怕惹事才敢说出自己经历的一切。
“我记得黎老先生的账簿上面写着,b省所有定下的建设都已经圆满完成任务,粮食每年产量都过剩,人人过上了富足的生活,已经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地步。
按道理不需要这么卖力的干活,看那个小伙子身上的伤痕,他应该是什么活都要做,难道是有人卖力干活,有的人却呆在家里享福?”顾瑾提出了她的疑问。
另一个年轻面孔的小伙子低声告诉他们,“这些干活都是上头的要求,我们哪能说什么,累归累,让我们觉得最不公平的就是,我们压根吃不饱。
按理来说咱们b省从事农业生产和畜牧业的人这么多,产量这么大,当初把我们分配到农场牧场干活的时候,就和我们说清楚了,我们和那些农村不一样,每个人手里能分到的粮食都够。
可我们这些人从来没一天吃饱过,比农村里能分到的粮食还要少。”
顾瑾下意识觉得这其中肯定有问题,因为她记得收音机报纸上面常说,b省的粮食产量非常充足,黎老先生的账本上的数目也非常可观,不说足够让参与建设的同志吃香的喝辣的,可让这些人一家吃饱肚子不是什么难事儿。
直到他们三人亲眼见到这些人单位的伙食。
白山村是村里,在顾瑾做生意之前,沈家也算条件艰苦的人家,但玉米面这样的粗粮还是够吃的。
但他们这些人的吃食呢,玉米面疙瘩汤就算是主食了,菜就是一大盆萝卜,一大盆大白菜,都是用清水煮的,看不见一点儿油花,另外还有一盆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成的腌菜,每个人都只能分到一点儿。
负责煮饭分菜的是两个上了年纪的大婶,虽然吃食非常差,但农场和牧场的同志见了,还是用渴/望的眼神站过去,等待着吃的东西分下来。
玉米面疙瘩汤,说是玉米面,实际上大部分都是汤,大家伙儿吃到肚子里的至少百分之七十都是汤,白萝卜和大白菜四个人凑到一起,仅仅能分到一小碗,没有一样里面能看到油。
现在就算是分不到东西的贫瘠农村都不会吃这个了,难怪基层群众脸上个个一片蜡黄,每一个看上去营养充足的。
顾瑾惊呆了,现在是八十年代末期,马上就要步入九零年代,生产力充足。
而且就因为生产力过剩,政策有所松动,报纸杂志上国家开始明确指出支持并且保护私有制经济的发展。也允许农村、城镇人员解放思想,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为社会创造价值。
如果顾瑾没有记错的话,再过几年就要取消各种票据的使用,跨越了二三十个年头的计划经济即将要被市场经济取代。
现在已经不是六十年代,那个大饥荒的时代,每个人只要能吃到一点儿东西就幸福感十足了,在农村,白山村并不是特例,许多农村人都会有计划的选择一个月的某一天吃点好的食材,例如猪五花、扣肉之类的。
煮饭的时候也不会顿顿吃粗粮了,细粮加点玉米和红/薯什么的,搭配着来吃。
八零年代并不像五零六零那样,大部分人生活还是不错。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光吃粗粮,肚子里面没点油水哪有力气干活呢,这样下来一个人要干十五个小时的活儿,怎么熬得住。
“你们每顿都是吃这个吗?”顾瑾问,“一天能有几顿?”
“一天三顿,什么粮食应季我们就吃什么,大白菜、萝卜、玉米这几样我们吃的都要吐了。”基层群众苦着一张脸,拿着手里小半碗玉米疙瘩汤,一口萝卜一口白菜吃了起来。
“我听说就连关在监狱改造的人都比我们吃的好,因为有标准有制度,虽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