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提及已故的父亲,神情和语气没什么变化,就像在闲聊某个寻常的话题。
我还想再问一个问题时,他家院落的大门传来开门的声音,不多时,他媳妇儿张嫂推着电动车进来院子,一副刚下班的样子,脸色看起来有些疲惫。
“回来啦?刚好家里来客人了,快做饭吧。”张远唠家常似的吩咐自家媳妇儿一声。
张嫂也没给什么回应,停好电动车之后,也没看我们一眼,就略微垂着头,将挂在车把和车篮里的菜,拎着进了灶房。
我一直在等看到张嫂正脸的时候,可是直到她走进灶房,她都没抬一下脸,也不跟我们打招呼,这跟张远想讲的礼貌形成反差。
张远的儿子张小浩因为听到妈妈回来的声音了,还没一分钟的功夫就从屋里蹦跶着出来了院子,随后就直接进了厨房,好像跟妈妈更亲一样。
厨房里传来温婉的话音,东北女人的嗓门儿就算不大也至少嘹亮,温声细语说话的女人才是绝对少数。
冷漠却对儿子话音温婉的张嫂、更亲母亲的小浩、有所隐瞒的张远……
这一家子都怪怪的。
是夜,我跟胡小蛮在张远家蹭了顿家常晚饭,饭桌上也没人说话,早就饿了的我也只顾着狼吞虎咽,天彻底黑下来之后,院落亮起两盏橘色的老灯泡。
张远再次跟我确认,是不是真的要在空置的堂屋下榻一晚,再次给他肯定的答复后,张远也不再多问任何,招呼着他媳妇儿把堂屋给简单收拾了一下,搬了两张木床来摆在里头,被褥啥的简陋但都干净齐全。
我本有些局促,因为跟胡小蛮一起在堂屋睡,分床了但同屋,这……挺尴尬的。
而胡小蛮一躺下就不动了,就跟睡着了似的,看她好像很淡定,我寻思我也没什么好尴尬的,不知不觉,我也陷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一串鞋底摩擦地面的簌簌声响,一下又一下的渐行渐近,我却被这缓慢传来的声响瞬间惊醒。
醒了之后,我动都不敢动,因为久违却使我极度敏感的淡淡腐臭气味,就像萦绕在我四周。
我偷偷摸摸从被窝里露出一只眼睛,我看到胡小蛮仍是背对着我侧躺着那种睡姿,就像一直没动过似的。
敌人在暗我在明的感觉,让我揪着紧张的神经,我想唤胡小蛮一声,却不敢胡乱发出声音。
“嘭!”
而就在此时,胡小蛮的枕头底下,忽然一闪而过一道幽蓝的光,同时沉闷如撞击般的声响伴随而来。
那是雷击木攻击邪祟的迹象。
我的结论刚落,胡小蛮倏然一跃坐起,我能看清她的脸了,她看起来并没有睡,她的目光直冷地望向堂屋外,丝毫都不游移,却也不说话。
“诶?媳妇儿?你起夜咋个把脸给蹭脏了?”
此时,我听到张远睡意浓浓的慵懒声音。
“睡迷糊了,回屋去吧,小浩睡了吗?”张嫂的声音,听着很正常。
“嗯,他暂时睡的安稳,我估计是村里来了外来人,今儿邪祟不敢闹了,小浩可算能安生一夜了。”
他们两夫妻如拉家常般互相絮叨了一会儿,院落便再次回归静谧。
那股邪祟独有的腐臭气,也渐渐消散。
“这一家子,没一个正常人。”
胡小蛮将被子一掀而起并利落的穿鞋。
我疑惑:“这二半夜的,你是要去哪?”
只有月光透过窗子撒进来,冷白的光映的胡小蛮的神情更清冷了:
“去哪,刚才你没看到?张嫂被你的雷击木攻击了,她身上很有问题,解决问题去。”
“哦哦,”我好像睡蒙了,连应了两声便也匆匆起身穿鞋:
“你黄符能不能借我几张?”
胡小蛮没有回音,但已递了一叠黄符给我,我珍惜的接下,并跟在她身后,谨慎着脚步朝就在对面的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