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质在宫中之时与皇兄一起接受诸多儒学大成的官员讲课,他们都是高丽的知名大儒。
他们教导和传授的学问和金大夫说的相差无一,但是却并不接受孟子的理论,虽然孟子乃是亚圣,可有些言论并不得当权者之心。
如若一人得位却破坏仁义,暴虐无道,导致天怒人怨,则人人可诛之。此非是弑君,乃诛一夫而已。
这就是言明了暴君是可以杀的,若是损害了仁义那就不是弑君而是杀一个普通人而已,那如此皇权的威严何在?
他们奉行的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且若是君主不仁身为臣子当劝谏。
并不是所有的儒家经典都是被高丽所接受的,在他们的眼里需要去芜存菁。
如天之生民,非为君也,天之立君,以为民也。这种话更加是大逆不道的话了,人民乃天下的主人,君主仅为依附于人民以及以民意为归属,以践行民意为行为实践的存在。
这俨然是将君主视作人民的公仆,这种话即使在大宋同样不受人认同的,皇权的至高性还是无人存疑的。
可以说现代的许多思想与古人存在相共同点,古人所谓的理想主义者现代也将变成了现实。
不过杨秉不会去说这些话回应,也不会刻意回避。
而是十分坦然的说道:“为政之失,方才让我明白了何为民为邦本,本固邦宁这句话的深意,百姓乃是国家之根本不可不察!”
“所以在下没有时间去面见诸位,国事当前实在抽不开身!”
而金魏英这个时候没有说话,反倒是身边的一位高丽士子站了出来,缓缓开口道:“晚辈自然明白民为邦本乃是治国安民的至理,竭力为民众谋利,使民众劳有所得,且所得甚丰,可儒家先圣同样说起过人皆以履行本分职责后服从规则,服从君主、政府管理的方式,来换取他人不敢越雷池一步,实现个人意志和做人本分的和谐统一。”
“除去尽力为百姓谋福祉的同时,也需得尽责和服从的关系,这样百姓才能温顺和安分!”
说话的人正是高丽的皇子王质,他认为杨秉的这番举措太过怀柔,身为臣子尽职尽责即可,不逾越了身份之外关系框架,那样同样让百姓不逾越雷池一步。
而这种理论乃是以增强君主集权,承认君主特权的方式,来促使君主履行职责,换取君主对自己的仁爱。
相当于从民治过度到了治民,你温顺的前提下才能换来君主的仁政。
这就如同科举的解题,你所站的角度不同自然看到的也不同。
这个时候去说上虽然位格不同但是人格平等这种话,不仅仅无法得到理解甚至会觉得你疯了!
儒家的许多思想不仅未将人引向个性解放与人格平等,反之将其引向了个性的泯灭,使得大多数人不成为人。
从其基础上一代代的完善,身为当权者自然要对于一些文化进行去芜存菁。
留下来的都是符合统治者治民的一些条件,杨秉听了他的话然后看了一眼外面正在耕种的百姓。
对于这种圣人之言的辩论对于他而言实在不是一件难事,他本就是科举状元出身,论解题恐怕天下能够胜过他的寥寥无几。
不过略微沉吟道:“服从和尽责?那君主顺天应民,服从民意,民众积极对君主负责,在我看来这方才是服从和尽责,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这是出自荀子《天论》同样是儒生老生常谈的话了,见对方不服气继续要辩驳的时候。
杨秉笑着说:“莫要急着辩驳,一部分人恪守本分,对应者却以权谋私,社会必将纷乱四起民不聊生,这可是至理?”
“当初高句丽无道,不方才有了如今的高丽吗?”
若真是君王有错也不能替天行道,那么如今的高丽的太祖就当初应该继续屈膝忍受着对方的剥削,也不会高举义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