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随在江志身侧的许治离开,张安乐方才走至近身道:“此人恐怕是有意将我们引到此处来的,你还需多多注意些,莫要被他们所迷惑了!”
江志脸上依旧挂着没心没肺的笑脸,却是不动神色的轻声对着好友说:“你这个道学先生都能看出端倪来,我怎么会被骗呢!”
听到江志的这番话,他方才放下那忐忑不安的内心,随着众人走进了这场宴席之中。
乔朴也自然通过了许治之口短暂的了解了二人的虚实,不过是两个来自西北之地的士子罢了!
不过万事都需谨慎为先,自然不会如此轻易的就卸下了提防,若真的是两个未见过世面的蠢人也就罢了,可若是有意的隐藏身份打探虚弱就不妙了!
于是他试探的问道:“听说两位兄台,正在私下查方城县印子钱一事?”
江志的眼里满是眼前的珍馐美味,甚至没有正面直视的回答问题只是十分敷衍的点点头:“恩,我们二人听闻这印子钱不知逼的多少人流离失所,甚至还有人为此丢了性命!”
说道这里他恋恋不舍的放下了银箸,愤愤不平道:“我辈读书人遇见不平事自然得管上一管,否则被人说上仗义每多屠狗辈岂不是让我们读书人抬不起头来!”
让人一看起来这江志就是一个有些憎恶不平,有些莽撞的读书人,而且也十分符合外地人对于西北宋人的感观豪爽义气直来直去。
而在场的其他士子可都是知道乔朴的底细的所以也没有直接应和,而乔朴本人则是神色不变也是义愤填膺的举起银盏道:“今日能够得遇江兄实在是在下的运道,你的这番话可谓是让我胸中顿生豪气,江兄果然有古之任侠的气度!”
可江志又岂会是那般毫无心机之辈,从被许治相邀之时就察觉出了不对,只是抱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胆魄来到了此处。
听到乔朴的话其余众人方才齐声应和着,他们都是官宦家的衙内与这乔朴都是休戚与共的干系,自然是站在同一阵营中。
等到宴席散场后,乔朴还特意为二人找来一辆马车送行,醉醺醺的江志在张安乐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等到真正启程后他脸上的醉意已经散去,那西北天寒往往以酒取暖,他如何会在酒楼中不胜酒力呢?
张安乐不解的问道:“你为何要与他们虚与委蛇,索性说明了不与他们为伍便可了!”
江志长吁一口气,吐出的乃是酒的清香:“我说你啊,你这是在学宫里待的久了不知道人心的黑暗,说白了这印子钱一事就是一些人安身立命的营生,我们动了他们又岂会如此就放过我们!”
“此番也给我们一个警醒,我们个人的力量依旧太过微弱,只有此事闹得大了方才会有更多人注意到方城县!”
张安乐问道:“如何能够闹大?难道你想要闹到县衙里去...“
江志摇了摇头道:“这县衙定然已经与他们沆瀣一气,我们闹到县衙不过是闹一场笑话罢了,这方城县既然无法伸冤那汴京自然可以!”
张安乐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你是说登闻鼓!”
江志神色坚定道:“没错,我大宋专设登闻鼓院(鼓院)和登闻鼓检院(检院),两院均受理吏民申诉之状,民事如天这朝中诸公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他们此举所告的既非官典犯赃,也非袄讹劫杀,是为越诉,依律法,须领笞二十记。
就是无论对错是先要都是要先打二十记板子,虽然两人的身子都不是什么文弱不堪,可这二十板子下去也得夺了半条性命。
与其说是急智还不如说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张安乐听完江志的话也是微微颔首:“
申天下之冤滞,达万人之情状”,这登闻鼓自古就是小民伸冤之所,如今我们二人就替百姓走上这一遭,方才不负心中之志!”
他们相约以后若是能够为官,定要为小民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