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秉出了知州府,吴六看着若有所思的他问道:“郎君,可是知州不好相与?”
这官场之中,上官对于下官有成见影响可是很大的,所以有时候人情世故并不逊色于你的个人能力。
杨秉摆了摆首感叹道:“我只是在感叹为官一任之不易,还未曾赴任却是心中压力不小!”
底下小吏将杨秉所带来的礼品递了上来,马知节打开后感叹着:“这龙凤团价格不菲啊!可真是无愧于贡茶,真是佳品!”
一旁的李相宁抚须笑着:“原以为这杨文瑜会是一个迂腐不变通之人,可如今看来不仅仅不迂腐,相反这官场的“规矩”可是十分了解!”
杨秉在汴京上疏的时候,远在延州的马知节对于他的印象就是一个将圣贤道理拿来办事的读书人。
可是如今到面可是刷新了对于他的印象,甚至连官场上的礼节都面面俱到。
……
他们倒是没有太多的时间去领略美景,杨秉赶着赴任,而马知节也遣派来了吏员相送,前来的可不是小吏,而是州署的勾押官还有押司官。
勾押官、押司官都是司署的书吏,他们多是老吏对于当地都是十分了解与知情。
两名吏员年纪都是约莫四十多岁,在瞧见了杨秉之时也被其年纪所惊倒。
虽然有些嫉妒对方如此年纪轻轻便能够担任一地知县,可是他们的姿态却是十分恭敬有礼的。
“我等皆是知州所指派,前来为杨知县所送行!”
虽然他昨日与马知州相谈甚欢,可是毕竟乃是他的上官,自然不会来这里亲自相送,派这样的老吏前来已经看得出他的诚意了。
否则若是对他不满意,直接派来小吏亦或是不派人前来,那方才是不给予他面子。
杨秉没有亲自出现,吴六也算是他的贴身随从拱手说道:“有劳了!”
在马车之上,杨秉攥着赵盼儿的手:“延州积贫之地,你与我同往便是与我一起吃苦!”
她的目光盈盈水光:“在汴京你是朝廷的官员,而我只是半遮面的赵娘子,可是在这里我是延州的赵娘子,你是延州的杨官人!”
她自然不是非要将对方从天上的鸿运拖入地下的泥土里,方才与她一起而是在这里没有人知道身份背景,他们可以去做一对令人艳羡神仙的卷侣。
赵盼儿知道杨秉的心中抱负,所以没有去逼迫对方现在便明媒正娶迎她进门,而杨秉想要光明正大的娶她进门,可是却无法跨越横绝在他们之间的沟壑。
他们之间是千山万水的近,和近在迟尺的远。
在她的心中欧阳旭说不出大是大非的理由来,也做不到仗义死节的勇气,她不愿意因为自己的自私,而令杨秉去舍下自己的抱负理想。
杨秉看着她深情的说道:“盼儿此生我绝不负你!”
他擦拭着女子眼角的泪痕,她有些啜泣道:“我有些想念三娘与引章了,不知道她们有没有收到我写的信件?”
她依偎在杨秉的怀中,在延州她的身边真的只有对方了。
当初在登船的时候,赵盼儿为了不要让孙三娘和宋引章担心,所以在客船上写了一封信,托人送往半遮面。
杨秉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宽慰道:“放心,她们定然已经收到了你的信件,我不会让你在此地陪我一辈子的。”
杨秉从怀中拿出了一枚簪子,这是当初与她一起在街上时,注意到过她的目光落在了簪子上。
那时本想买下给她一个惊喜,可是后来的事情迟迟没有合适的机会。
赵盼儿看见簪子的那一刻眼神之中绽出光彩来,显然是十分喜欢的。
她羞怯的红着脸,说:“你帮我戴上!”
这一路走来,如今冬雪消去,已经是百花凋敝,多是平原山川。
以杨秉的眼光来看,此处可以打造成守卫西北边境的壁垒,且延州民风彪悍未尝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