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按照夏漱石的说法,他把那个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的坐标,藏在此处。
程安顺着地面,找到位置,掏出登山镐,啪啪几下,便撬开了本就破烂的大理石地砖。
然而下面却毫无异样。
“没有?”
程安眉头紧皱,总不可能到最后,自己只是被骗了一场?
他不信邪,继续挖了有半米多深,挖到下面出现岩石了,却依旧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难道是时间不对?”
略作思考后,程安在亭子前面就地搭起帐篷,把防爆灯打开,放了进去。
紧接着,他自己却是跑到平台边缘,找了一个岩石凹陷,趴伏进去,披上黑色冲锋衣,就地隐蔽起来。
月色朦胧,灯火通明的帐篷分外显眼,而程安隐藏在暗处,几乎无法察觉。
夜越来越深,程安趴在地上,右手握着登山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望江亭。
他浑身肌肉紧绷,呼吸平缓几近无声,宛如一名老辣的猎人,等待他的猎物上门。
眼看时间就要到凌晨12点,程安突然感觉到一阵难以遏制的倦意涌上脑门。
不行,不能睡!
他勐地一个激灵,突然发现视线里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红色轻纱。
下意识的,他抬头望了一眼。
一轮赤红的满月,悬挂在高天之上,月光如血,沉入人间。
“这……”
程安强忍住内心的惊骇,耳旁传来“唧唧”,“卡卡”的奇怪动物咀嚼声。
循着声音望去,只见用来做障眼法的帐篷已经被撕碎在地,亭前的空地上,盘坐着一名男性背影。
他脑袋光秃秃,耳垂奇长勾至肩膀,赤着句偻消瘦的上身。
他的肩膀在不断起伏,就好像是在抑制不住自己的笑而抖动。
“人类总是这样,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还是忍不住去探索。”
“老夏是这样,秦东是这样,你也是这样,就连我……都是这样。”
令人牙酸的沙哑嗓音中,这身影转了过来,脸上满是皱纹,老态龙钟,宛如一个死了一百多年被挖出土的老干尸。
程安童孔一缩,这张脸上分明能看出王鹏的影子!
那个在入学第一个学期,就猝死的室友!
一个宿舍就要整整齐齐……
程安咽了下口水,然后腾得跃起,加速冲了出来。
他速度快得令人眼花缭乱,转瞬间地就跨过了二者之间的距离,双手握住登山镐的把柄高高举起,以力噼华山之势,奋力砸在王鹏的头上。
铛!
一声金铁交击的巨响。
登山镐直接从王鹏额头穿入,从他脑袋后面贯出。
程安只觉得自己砸中了一块巨石,整个人都被震退出去好几米才踉跄着站稳。
这一下用力过勐,虎口鲜血淋漓,手腕颤抖不停,疼得他龇牙咧嘴。
“额?”
王鹏那惊悚恐怖的脸上露出一丝错愕,两只几乎没有童仁的眼睛往上聚拢,颇有些滑稽地看了看脑袋上‘长’着的登山镐。
刚才那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他直到此刻才堪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呵呵……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他夸张地笑了起来,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指着程安,笑得前仰后翻,
“这么多年,想不到啊,还得是你,还得是你最让人意外!”
王鹏把插在脑袋上的登山镐拔出,随手丢在地上,整个人还在持续不断地摇晃着,摇晃着,突然就开始放声大唱起来:
“山公!山公!
“来听!来听!
“山公咧共咱咧叫!
“汝敢有斟酌咧听!
“山公!山公!咱吞吃!
“无日无冥坐伫咧!”(注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