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可置信地说道:
“达莱巴上师死了?!怎么可能,他可是比主人都还要身份尊贵的上师,是在萨迦城里都赫赫有名的……”
孟修远听他说这些话,心中愈发不快,果断打断道:
“行了,居然还在说什么上师不上师的……
你们现在赶快收拾行李,这次动静太大,你们在这里肯定是住不下去了,必须立即出发向东逃难。
记得,只带路上用得上的食物衣服就行,家里这些破烂东西就别带了,耽误赶路。
要一直向东走,一直走,直到周围人说的话你们全家都听不懂了、穿着衣服也与你们所见过的都不同了,才可以找地方停下来,明白么?
我便留在这里,阻挡那些可能来的追兵。
或许他们注意力都只在我的身上,便不会去理会你们了……”
孟修远一边叮嘱这表情茫然的一家四口,一边想要从包袱中想要掏些银子出来,用作安顿他们日后的生活。
可话说到一半,孟修远略一琢磨,感觉不对,随即便又改了口:
“算了,还是我带你们一起走吧。单凭你们四个,太危险了。”
孟修远想着,小格桑这一家四口生来就是农奴,这一辈子都没走出过方圆百里,让他们自己去逃难太不现实了。
现在这年月的雪区,号称“山上有没有主的野兽,山下没有没有主的人”,小格桑这一家四口无论被谁看见,都肯定认得出是逃跑的农奴。
就他们四个单独走,大概率可能跑出去没过两天,就被其他农奴主给逮住了。
孟修远这话一出,小格桑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显得十分欢喜,赶忙站起身来就想去屋里收拾东西。可她刚走到父亲扎西旁边,却被他突然死死拉住。
“不能走!”扎西低垂这脑袋,声音嘶哑。
“嗯?”孟修远诧异地看去,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不能走啊,英雄,我们不能走的!”
扎西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是泪流满面,眼泪和脸上伤口涌出的血水合流而下,真如泣血一般的样子:
“若我们走了,就是逃奴了!被抓到了,不仅要挖眼、断手,而且还会被贬为最低贱的朗生!
我们一家几百年,到我这辈好不容易成了差巴,只要恭敬好主人、及时缴税,以后子子孙孙都是差巴。
可若是逃了,被贬成朗生,那不仅我们会变成朗生,以后子子孙孙也都是朗生!
他们到哪一代,才能再有我这样的运气,被主人仁慈地升为差巴啊……
英雄,我们不能走啊!!
上师他们不是一直想要小格桑吗,格桑这样生来哑巴、皮肤又白皙的女孩不好找,给他们,上师们一定会息怒的。
我也跟着去,让我也死,我死没关系的。让那些主人佛爷们扒我的皮、抽我的骨,都没关系的!
我们一家人,不能再变回朗生了啊!!!”
扎西说到最后状若疯狂,用膝盖跪着走到了孟修远面前,双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衣襟。
孟修远闻言,听出其中隐藏的意思,只觉得怒意瞬间冲上大脑,身体一震便甩脱了扎西的纠缠,双手死死的扯住了他的衣领:
“你早知道那些喇嘛要小格桑?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你难道不知道他们要用小格桑做什么吗?你知不知道我差一点就没能赶得上?!”
一旁的央金见丈夫被打,赶忙拦了上来,开口求饶道:
“英雄,求求你别打扎西了,他快要死了。
我们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不敢啊。
而且我们以为只要你能治好格桑的哑病,上师们便不会要她了。
谁知道这眼见就能治好了,却突然出了事情……”
随即连小格桑也上来护住父亲,用哀求的目光看向孟修远,显然是连她自己,都知道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