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过之后,他接过汽水好像几天没喝过水般一口气喝完,乐呵呵把手里的烟递到我面前“来,老弟!搞一口。”
“我不抽烟。”
“哟呵?不会?吸一口吐出来意思意思。”说着胳膊搭到我肩膀上将烟放到我嘴边,我拨开他的手刚要拒绝,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变得有些铁青。
“给脸不要是吧?”
恐惧使我双腿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本能下我开始往向周围的人求助,但我看到的只是他们满怀期待的嘴脸和和过往女孩鄙视的眼神。那一刻我犹如一只可怜兮兮却又让人厌烦唾弃的哈巴狗。
我彻底绝望。
麻木的接过烟吸了一口刚要迅速吐出,不料一只大手捂住了我的嘴巴!
“哈哈哈哈…”
“咳咳…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伴随着周围哈哈大笑连路过的学生都闻声赶来观望。
肺部凶猛的抽搐一度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泪水也不听使唤从眼角流出。
老板还是有些人性的,他急忙跑出柜台推开人群照这中分男子脑袋就是一巴掌。
“翟兴你个小兔崽子,你想搞死人啊!你他妈的。”
“闹着玩呢。闹着玩…”翟兴揉着脑壳赔笑着说道。
“有你这样闹的吗?闹出人命哪个负责?”
面对老板严厉斥责,翟兴也没敢再还嘴,瞅准机会趁乱开溜。
看我缓得差不多,他从冰箱取出一瓶矿泉水给我,“你个倒霉孩子,哪有你这么听话的?别个让你怎么搞你就怎么搞啊?不晓得跑啊?哎…”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去忙了。
随着上课铃声响起,我抹去脸上未干的泪水。
这是我第一次上课迟到,没有记错的话在我印象里也是最后一次。
如果是这种屈辱就能把我压倒的话,那简直不可能,毕竟我没有这么弱不经风。
彻底改变我的是六十块零五毛。对,你没有听错,对于现在生活水平的我们来说简直微不足道。
可在九十年代末二十一世纪初,一个社会陷入畸形发展,经济停滞不前的岁月里,那是我将近一个多月的伙食费。
翟兴是一把火的话,那么接下来这位便是火上浇油的人。
我们班级里有个叫冯龙的男生,我对于他的描述只有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出于家庭原因,他父亲在他刚满月时离异,饱受婚姻失败的打击,这个狠心的中年男子踏上开往云南的火车从此便杳无音讯,留下爷孙二人相依为命。贫困潦倒的生活并没激励他奋发图强,随着国家扶贫政策不断完善,在品尝到贫困补贴的甜头后愈发懒惰,终于造就出好吃懒做、满嘴跑火车的性格。
这些是在冯龙退学不久后一次偶然闲聊中住她邻村的女同学告诉我的。
语言有时真的比刀子捅更让人撕心裂肺。
我是在饭卡丢失第二天早上下定决心求他的,至于我为什么找他,理由很简单。如果你见到某位同学几乎每堂课下课都会去小卖部买零食汽水,辣条吃的嘴角流油你会馋吗?你会觉得他没钱吗?
饿昏脑壳的我被能说会道的他忽悠到了小卖部老板面前。
“在忙呐?老板!嘿嘿。”冯龙满脸笑容跟老板打招呼。
“你不知道现在几点啊?到旁边等一下。”老板撇了他一眼,不耐烦地回答道。
“啊…嘿嘿…”冯龙尴尬得挠了挠头,把我拉到墙角。在弥漫着满是辣条和糕点的味道的紧密空间中,让两天未进食的我有些发狂。颤抖得手不自觉地用力抓住他的胳膊生怕下一秒就会昏倒,我提出让他先借我点钱去吃饭,他是这样答复我的:“我也想给你啊,关键是我的生活费怕弄丢都存在老板这里啦。他这会儿在忙,我拿不到没办法呀!”
饥饿使我丧失了大脑思考能力竟相信了他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