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妮也不忸怩,说进去看一眼就一眼。
梁丽英张嘴想阻止她,孤男寡女的不适合共处一室啊。
话还没到嘴边,叶春妮已经走进屋里。
竹林长得高大,天天让他屈居在小厨房睡觉也不行,所以梁丽英干脆把屋子用布帘分成了两间,她和妈妈睡里头的房间,竹林则在外屋铺了层稻草、被褥随便应付。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可屋里还是黑漆漆的,她进去后适应了一会儿才能勉强看清屋内情况。
竹林躺在床上,呼吸绵长,一听就是熟睡中。
叶春妮无声无息地走到床边,视线从他高挺的鼻子、抿紧的薄唇掠过,最后停留在他修长的手指上。
或许是因为烘了一晚地龙干的缘故,他十个手指头都沾上了黑色,一时半会洗不掉的样子。
熟睡的人总是有种莫名的可爱,更别说他还如此勤奋,听妈妈说,他昨晚为了让她靠着睡得舒服,蹲了大半个晚上,今早站起来的时候,双脚还是颤抖的。
叶春妮安静地看着他的睡颜,一时间心里有些陌生且莫名的情愫发酵。
是感动?
因为知道了昨晚的事?
叶春妮想了一会,都没法有答案,干脆懒得去深究了。
过了几秒,叶春妮弯腰帮他拢了下被子,正想转身离开,倏然手腕一紧,回头一看,对上他睡意朦胧的黑眸。
昏暗的房间里,时间静静流淌,两人的视线胶缠,空气中涌动出不可预知的晕沉沉。
“我吵醒你了?”
叶春妮轻声问。
竹林摇了摇头,突然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仿佛在无声邀请她一同躺下。
叶春妮失笑,只当他是睡迷糊了。
妈妈说她大胆,哪里及得上竹林的十分之一。
他也不看看两人是孤男寡女,还敢邀请她同睡,果然是睡迷糊了。
“继续睡,”她像摸娃娃一样摸揉了几下他的头发,“我进城送货去了,回来给你带白糖糕。”
她可没有忘记昨天他的白糖糕掉了,一脸不开心的模样。
竹林借着天色朦胧的光,目送她离开的背影,再次缓缓闭上眼睛。
原来有了媳妇儿做梦也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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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丽英问竹林怎样,叶春妮回答睡得挺好的。
她飞快吃完面,推着自行车就要出发,还不忘交待妈妈记得煎药给竹林喝。
“春妮,”梁丽英正忙着手里的活,闻言停下来试探性地问道:“你开始关心他了?”
刚把竹林捡回来时,叶春妮对他可嫌弃了,烦他整天黏在身边,烦他总是叫姐姐,对他的伤势也不关心。
换句话来说,刚开始叶春妮对他的态度,等于是捡了个狗啊猫啊的什么动物回来,他成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完全没在管。
而现在,她还特意叮嘱要煎药给竹林?
叶春妮头也不回:“花了钱买的药不吃怎么行?”
换言而知,她是关心花了的钱,而不是他。
“我走啦。”
叶春妮挥了挥手,“对了,妈,昨天太忙,我忘了拿蜜饯给丁婆婆,一会儿你帮我拿过去。”
“行嘞。”
梁丽英看着叶春妮远去的背影,眼里带着一点惋惜:竹林长得这么端正,他要不是摔傻了,让他们在一起也不是不行。
这段时间,家里多了个男人,挑水劈柴什么的重活都有人做,让梁丽英轻松不少。
她愈发觉得,家里还是要有个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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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春妮来到清心堂,莫老板也刚刚开门。
她打了个声招呼,利落地把车停好,拿出筐里的地龙干进店。
“叶姑娘,你这么早?”
“一会儿还要赶早市去卖笋。”
莫老板过来验货,看表情就知道是满意的,把地龙干放上秤一称,